宋岁欢一瞬间好像耳鸣，鼻尖都是臭豆腐的味道，蒜香加上一股辣味，周围是人来人往的。
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顾堇轻轻拉起宋岁欢的手，在掌心握了两下，等臭豆腐好，他付了钱，没再提那句话。
他找了一张空桌子，“在这吃？”
“好。”宋岁欢懵懵的坐下，她再次看顾堇，那人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她一时有点气闷。
有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种话吗？
还有，说完又不认账是什么意思？
她顾不上辣，一连吃了好几块，辣椒沾到嘴角，顾堇用纸巾帮她轻轻擦去。
宋岁欢用牙签戳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顾堇不太吃辣，可宋岁欢这娇俏的模样就像拿了一支猫薄荷，逗得他心里痒痒的，他一口咬了下去。
“辣不辣？”宋岁欢晃了晃竹签。
顾堇点头，说辣，接着第二块到他嘴边，他失笑，继续吃下。
最后，半盒的臭豆腐都进了顾堇的肚子。
“还要吃什么吗？”顾堇轻轻吸气，嘴巴红肿了一圈。
宋岁欢最后去买了一个椰子水，跟她一人一半，至于那句话，她没有再问。
可能，他问了，她也不知道给什么样的答案。
……
顾堇在海城调来人之后就忙了起来，宋岁欢在民宿，跟陶芝芝遇到的时间不少。
每每遇到，陶芝芝总是很快的闪躲开，不是很愿意交流。
对此，宋岁欢并没有多言。
阿婆好了不少，宋岁欢闲着没事就日日到她房里坐坐，聊那么两句。
这天，她从房里出来，又跟陶芝芝撞上，后者叫住她，“岁岁姐。”
“嗯，怎么了？”宋岁欢回头。
“我们可以聊聊吗？”
宋岁欢到走廊上，海风有些大，她拢了拢衣裙，视线望向不远处的海港，海浪不断的拍打，跟不知疲倦似的。
“岁岁姐，这几年你过的好吗？”陶芝芝问。
“好也不好。”宋岁欢不知该怎么概括表这几年的事情，痛苦的，惘然的，带着恨意的。
“你应该知道顾谦就是陶谦了吧，我之前很多次都想把他杀死，自己再去自首的，可是我后面发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我不知道是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坏人还是什么……”
宋岁欢听得出陶芝芝的迷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抿了抿唇又重新看向海港。
“你还记得你姐姐吗？”宋岁欢闭了闭眼睛，“她当时很爱顾谦，跳楼的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她自己的纠结，她打了三次胎，还被非人的折磨过。”
事情点到为止，她也不做过多的概述。
经历过种种的宋岁欢此刻的心境犹如一个空罐，很多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风吹进去都没有回响。
回到病房时，陆海峰那边打来了电话，说了一些海城那边的进展。
“我跟蒋音那边接触了几回，她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而且也在收集刘安平背后关系网里的人。”
宋岁欢轻嗯，嘱咐道：“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她，问的时候慢慢来就好，急不来的。”
陆海峰自是知道，说完这些之后，他又关心起宋岁欢的吃住来。
“连城那边不比港城，气候更加潮湿，蚊虫也多，你自己多小心。”末了，他自己来一句，“算了，有顾堇在那边，他自是会照顾好你的。”
“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她为了让他宽心，说了这么一句。
打完电话，转身才发现顾堇已经回来了，他这几天都风尘仆仆的，地皮的事情麻烦很多，还有上下的关系要打点，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量。
一天下来，说不累的都是铜墙铁壁。
顾堇在门口站了一会了，听到宋岁欢轻轻柔柔的跟那边讲话，偶尔还能笑一下，心里说好受那是没有。
他明白平静都只是表现而已，眼前的这个人，心可是比钢铁还硬。
特别是今天在应酬时，蒋音汇报陆海峰找她的事情，他的心都跟着颤了好几颤。
“要喝水吗？”宋岁欢看顾堇站咋门口，目光灼灼的，还是不太能适应。
顾堇先是点头，然后径直过来抱住她，“我不喝，让我抱一下。”
顾堇高，宋岁欢承受着他身上的力道，腰往后弯，他身上除了有淡淡的木质香味，还有海边特有的咸味和微微的汗味，算不上难闻。
“今天过得好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挺好。”宋岁欢只当是寻常，说不出好或者不好。
“我妈有没有为难你？”他又问。
“没……”
“她脾气就那样，我不能说很多时候她没有恶意，一个人从小养成的生活脾性总是难改的，有时候我跟我爸都受不了，如果她说什么，你不要理就是了。”
听着他这些絮絮叨叨的话语，她觉得有些好笑。
一般来说，男人不都是怕老婆不尊重婆婆之类的，他倒好，那个样子就怕她吃亏半分。
倒不是她自动带入那个身份，而是站在他身边那种，拳头到位被呵护得很好的感觉，真的很像他老婆。
“你好啰嗦。”
顾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嫌不够，又轻轻揪住鼻尖，“嫌我是吧？”
“嫌，嫌你年纪大，嫌你不洗澡。”宋岁欢像个泥鳅一样的从他身下划走。
顾堇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眉头微皱，进了浴室。
晚间，顾堇做了晚点，民宿几人的份他都顾忌上了。
吃完出去洗碗时，正好跟林芸素撞上，对方好像是在等他的。
“你都辛苦一天了，她还让你做这个？”
“我乐意的。”顾堇一点都不以为意，把碗放到水池里清洗，“妈，你对她别那么大的成见，岁岁很好的。”
“看见她我老是想起以前的那个宋岁欢。”林芸素有些晦气的说，然后她叹了一口气，“这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跟你爸不会待太久，如果需要你爸出面的事情，你跟他说。”
都是一家人，她整天看着他进进出出，这几天忙瘦了一圈，心里也是关切的。
顾堇放下碗，默了一会才说，“那块地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