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木是胜利方,又有人质在手。
所以,条件得由李木来出。
“你的条件是?”熊文敬问道。
他不想跟李木过度寒暄,只想赶紧谈完,然后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应该怎么收尾。
“贵军全部撤出岭南道,我可将司马颖与司马相月放了。”李木说道。
这就是李木的条件。
只要燕军撤出岭南,李木将拥有姚关和渠县两座天险。
整个岭南道,将成为他的地盘。
撤出岭南道,熊文敬就等于是前功尽弃。
“我可撤至姚关镇内,再与贤弟签订停战契约。”熊文敬说道。
“虽然我信得过兄长的为人,可贵国陛下一道圣旨,让你再度发兵南下,你当如何?所以啊,兄长是不是觉得,你想退守姚关镇这个要求,稍微有点过份?”李木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停战协议,友好会盟,这些东西都是虚的。
这纷乱的世道,谁还讲信用?都是讲利益。
只有熊文敬撤军,才符合李木的根本利益。
“还是兄长觉得,咱们需要继续打?你觉得你先有的兵力和士气,能守得住姚关镇?
你真要退守姚关镇,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会视作咱们双方并未停战,依旧处于战争状态。
只需要我一声令下,今夜我便能派兵攻打丰县。
兄长也见识过我那武器的威力,想要轰开一座县城的城门,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现在你有机会带着残部撤离,可一旦打起来,你能带多少人撤离姚关镇,就未可知了。”
李木说道。
熊文敬不可否认,李木并非在危言耸听。
那武器一发下去,连‘盘云’都给轰得四分五裂。
城门算什么?
一炮下去,就得碎成渣渣。
他十万大军尚且打不过李木区区几千人,现在熊文敬只有一两万人,又怎么干得过李木?
若是继续打,熊文敬还会输的更难看。
可不管怎么决定,他熊文敬都已经在岭南道留下终身也洗不清的耻辱。
但他熊文敬也不是吓大的,有的时候哪怕能力不行,也得狐假虎威。
“贤弟既然要打,我熊文敬自然奉陪到底。我的底线是,将军队撤至姚关镇。”熊文敬说道。
李木虽然说的简单,但想要全歼熊文敬的部曲,并非易事。
神铳车炮威力不俗,可炮弹实在是有限。
攻城方永远都是弱势方。
不过,李木还有其他办法,可让熊文敬撤兵。
“我知道,兄长不愿撤兵,无非是面子上过不去,无法向贵国陛下交代。既然如此,兄长就留在岭南道吧。”李木的笑容,逐渐阴沉了下来。
此时,熊文敬将酒碗拍在桌子上,外面涌进来一队士兵,将两人团团围住。
“既然贤弟没有和谈的诚意,我看咱们就不用再谈了。”熊文敬说完,立马起身,准备离去。
“兄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不是不把我李木放在眼里?”李木笑道。
“难不成你能留下我?”
熊文敬说完,往外走出两三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意识很快陷入模糊,瘫软倒地。
“保护王爷撤退!”
有人大喊一声,几个人就要将熊文敬给抬走。
李木咧嘴一笑。
“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时候,附近有上千人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将熊文敬团团围住。
“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负隅顽抗者,死路一条。都放下武器!”李木怒道。
上千人同时抽刀出鞘,做好进攻的准备。
这些燕军还算有些骨气,背靠背将熊文敬护得死死的,完全没有投降的意思。
“若是再不放下武器,待会儿一旦打起来,刀剑不长眼,伤了你家王爷,可就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啊。”李木威胁道。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是该投降,还是该反抗。
“杀!”
李木一声令下,周围的人也没蜂拥而上,而是掏出弓箭,朝着中间的人堆射出一阵一阵的箭雨。
一大群燕军,很快就只剩下寥寥数十人。
李木的笑容非常灿烂。
“文敬兄,这可怪不得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说我能放你走嘛。都带走,回城!”
活捉熊文敬的过程,出乎预料的顺利。
庐阳之战的两位敌军统帅,全部被李木活捉。
而这两人,都是燕王朝的藩王。
李木可谓是一战擒双王。
牢房内,当司马颖和司马相月看到熊文敬被扔进来的时候,人都麻了。
熊文敬倒在地上,眼睛半睁着,完全没有反应,就好像死掉了一般。
司马相月赶紧给熊文敬把脉,确认熊文敬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小半个时辰过后,熊文敬悠悠转醒。
他有些头昏脑涨,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这该死的李行舟!竟然给老子下药!”熊文敬愤愤的说道。
一开始他很警惕,只有等李木喝下酒,他才会喝酒。
可现在他也算是想明白了,毒并没有下在酒里,而是下在碗里!
他忽略了这个细节,但现在反应过来,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司马颖看到熊文敬,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总之就是五味杂陈。
指挥大权交给了熊文敬不说,司马颖还拿出了部分压箱底的宝贝。
可这一战还是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
现在要责怪谁,已经没有了半点意义。
原本司马颖想问熊文敬收拢了多少残部,是否还有卷土重来的能力。
但现在问这个问题,貌似没有半点意义。
三个人盘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是我的错,是我决策失误,才导致惨败。”熊文敬叹了口气说道。
司马颖摇了摇头,说道:“计较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了半点意义。重点是,岭南道崛起了一头猛虎。经此一役,他的实力必将突飞猛进。此人将来必定会是我大燕的心腹之患。”
“这一战,属实是给他送到家了,呵呵。”
熊文敬自嘲一笑,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