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必了。”杨秀舒向萧演说道:“等我衣服晾干我就会离开,你不必特意给我一套军服。”
“呵。”萧演冷笑道,“如果我要放你走,那么何必多此一举把你捉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杨秀舒警惕道。萧演用手抬起了杨秀舒的下巴,“皮相看起来还不错。”一旁的凌风得意道:“何止不错,估计打扮一下,昭国四大美人都得往边上站。”萧演剜了凌风一眼。“看来你还蛮喜欢她的。”凌风看见了萧演的眼神就知道自已说错话了,他连忙补救说道:“当然,谁都比不过殿下的未婚妻蕙兰小姐。”萧演怒道:“滚!”凌风连滚带爬地走了出去,他还不忘说一句:“小的失言,我现在就去领十军杖。”“五十!”萧演冷冷地说了一句。
杨秀舒本来头皮发麻的,但听到萧演的未婚妻是昭国最美丽的女人,她不由得想,是怎样美丽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文武双全,谪仙般的他。
萧演看了看正在发呆的杨秀舒,神色冷峻道:“说吧,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去凌云峡谷做什么?”杨秀舒这才回过神来,当萧演坐回座位上时,他的脸上已经戴上了那个修罗面具。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姑娘叫杨秀舒,以前住在漠城,以后就不知道了。我去凌云峡谷做什么,你们不看得一清二楚。我们这种穷苦百姓,还能干什么。”杨秀舒交叉着双手放在胸前,然后客气地盘腿坐在萧演桌前的蒲团上,脸上尽是侠客的潇洒坦然。
萧演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压根就不像个女人,但是双手不经意托起的那一抹雪白性感而诱人。萧演心里庆幸道:幸亏戴上了面具,否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萧演强作镇定道:“就这?”“不然呢?”杨秀舒气鼓鼓地看着萧演,气他随意抓人,不体谅老百姓的难处。萧演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这女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那么孩子气,最重要的是生起气来也太可爱了。
萧演深吸了一口气,“你别在我面前装可…无辜,这长命锁怎么得来的?你最好老实交代。”萧演拿出长命锁,垂挂在杨秀舒眼前。杨秀舒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伸向长命锁。萧演立马手一收就把长命锁收了回去。杨秀舒扑了个空,就这一动,萧演闻到了她身上的体香。
杨秀舒像泄了气的皮球。“这长命锁真的是我的,凌云峡谷那里的尸体全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哪有闲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他们行军打仗又怎么会戴这么贵重的东西。”杨秀舒觉得她自已分析得头头是道。
殊不知却换来萧演冷笑一声,“呵,我就会。这长命锁分明就是我未婚妻在我出征前给我的,保佑我平安的信物。你看,这里刻着一个“文”字,而我的未婚妻就是我大昭国文丞相的长女。”
“不是,文姓在昭国不是大姓吗?这种长命锁不是很普通吗?那么这样的长命锁一模一样的有什么稀奇?”杨秀舒回答得头头是道。
“确实不稀奇,但本宫的那个长命锁丢了就真的很稀奇。本宫一直将这长命锁放在箱子里,而本宫的箱子就一直在营帐里。那么你说,你可疑不可疑?”萧演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支利箭要把杨秀舒一击毙命。
“哼!”杨秀舒别过脸去,她现在真像个烧开了的茶壶。这狗男人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多疑,这一定是借口,难怪昭国皇室那么富有,原来也是强盗出身的。
萧演强行把杨秀舒的脸拧正,“你以为不看本宫就不会露出马脚了吗?”杨秀舒哀怨地看着他,“这长命锁可以给你,但我要这长命锁的图纸。给了你之后我要去金店里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样我才能和我的父母相认。”
“你当本宫是什么了?本宫作为东宫之主要什么没有,要觊觎你这点东西!”萧演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杨秀舒,“你还装傻?赶快交代是谁给你的这个长命锁。”
杨秀舒看着萧演那么笃定的样子,她不由得想起了大哥临走前跟她说的话。难道是大哥骗了她?这长命锁并不是所谓的信物?她摇了摇头,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大哥最疼她了,他是不会骗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杨秀舒倔强而委屈地看着萧演。
帐篷外的侍卫不禁为杨秀舒捏了把汗,他们太熟悉自已的主子了,只要是他认定的敌人,不管男女老幼都没有好下场。两人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估计他们的主子又要辣手摧花了。上一次审问一个投毒的侍女,那个女人最后被剥光衣服,全身浇满蜂蜜,绑在野外三天三夜后又救回来了。那女人没死掉,但全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再上一次是一个敌国奸细,那个奸细毫发无损,但是他却亲眼看见自已的家人一个一个在他面前一刀一刀的割在身上,然后撒盐,一个个都痛不欲生,而他在亲人们的谩骂中精神失常了。再再上一个是像爬上太子的床的一个宫女,她在太子的香炉中下了迷情香,最后太子让她吃下回春丸再扔进公猪群里,人不知道是怎么度过那几个夜晚的,据说被赶出皇宫后就自尽了。还有很多的就不必细说了。总之,他们的主子就是个活阎王。
帐篷里的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你最好想一想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几天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审犯人的本领。”萧演随手指了指门口左侧的那个位置,“这段时间你就睡在那吧。”
杨秀舒不情不愿地走到那个冰冷的角落,除了干净的地毯外,这里既没枕头,又没被子。如果自已躺在那里,跟只看门狗没什么区别。杨秀舒双手抱膝地坐在那里,撅着嘴,眼巴巴地看着萧演在看书。
良久之后,萧演才发现那个小女人一直在看着自已。“你还不睡?”萧演放下书问道。杨秀舒什么都不说,只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随你。”萧演笑了笑,一甩衣袖,整个帐篷的蜡烛都熄灭了。
一夜之后,坐着睡着的杨秀舒被伙头兵王叔叫醒了。“杨姑娘,杨姑娘。”杨秀舒顶着一双黑眼圈迷迷糊糊地看着来人。“我姓王,是一个伙头兵。太子殿下临走前命我给你送饭来的。”王叔亲切地说。“谢谢你,王叔。”杨秀舒感激地送走了王叔。她拨弄着饭菜,可一想到自已的小命可能很快就没了,碟子上的鸡腿突然就不香了。“大哥说过,监狱里的死囚最后一顿都会有个大鸡腿…”杨秀舒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流了下来。这十二年来,大哥都不舍得让她流一滴泪,没想到临死前要把十几年的泪都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