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身为皇子的身份,或许是因为我命不该绝,大蒙国的使臣害怕因此惹上麻烦,便让随行的医官对我进行全力救治。经过三天三夜的艰难救治,我终于从死亡中挣脱出来。
也正是这次历经生死的经历,让我的眼睛从此有了一种奇特的变化:只有在情绪激动或是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它们才会变得赤红如焰;而在其他时候,则会恢复成正淡淡的琥珀色。
我抵达大蒙国之后,尽管身陷囹圄,但好歹不必再每日饮下那些古怪的汤药,且能得以饱腹。
在这一年的光阴里,我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常态,也正是在这段时期,我认识了我的师父——大蒙的大国师。
她在众多质子之中,一眼就看中了我,将我带在身边,悉心传授我武艺与兵法,骑射与经史子集。
白轻染满心疑惑地问道:“大蒙的国师为什么屈尊教导一个敌国的质子呢?”
慕云庭满含欣赏地望着她,缓缓说道:“我的染染果真敏锐过人。那位大国师并非大蒙之人,她本是东川送给大蒙的和亲公主,此人颇有手腕,且精通占卜之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摇身一变,成为了大蒙的大国师。
她之所以选中质子作为弟子,是因为她想要培养一个他国的同盟,携手颠覆大蒙的政权。待时机成熟,她便可借助大蒙的势力返回东川,发动宫变,自立为帝。
而我,亦怀揣着复仇的执念,渴望重返故土,一雪前耻!因此,我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拼尽全力去学习,只因我开蒙的较晚,需得更加勤勉。”
“我于大蒙度过了漫长的八年时光。终于,在我师父精心策划之下,终于挑起了大蒙的内乱。
那一年,战乱纷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亲手斩杀无数人,只记得黄沙都被鲜血染红。师父趁机带走了一股强大的势力,重返东川,她承诺予我自由,亦言出必行,更赠予我一支精锐的队伍。
我得以重返故土,然而,归来之后,却发现我皇兄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形容枯槁。
我回到宫中,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一年后,终于发动了政变。那些曾经欺辱过我的人,我一一将他们虐杀,绝不留情。
我那昏庸无道的父皇,亦被我亲手斩杀于宠妃的温柔软塌之上。
至于我那母妃,我赐了她白绫一条,她在自缢之前,我问她“你有没有一丝的后悔?”
她说“后悔,当然后悔了,她后悔没有把我掐死在襁褓之中。若我那时就被扼杀,便没有机会成为世人眼中的恶魔,杀父弑母,手刃骨肉兄弟。”然后毅然决然的自缢了。
“染染,即使你对我心生畏惧,欲逃离我身边,我也绝不会放手的。你此生此世,注定只能属于我一人。”慕云庭言罢,缓缓起身,打开窗户,背对着月光,双手负于背后,静静地凝视着外面的景致,月光下的他,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与落寞。
慕云庭不敢直视她的眼眸,深怕从中捕捉到她对自已的恐惧与厌弃,更怕她把自已当成残暴恶魔。他更不愿见到她流露出丝毫想要逃离的意愿。
然而,身后传来的却是白轻染吸鼻涕的声响,这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慕云庭忍不住转过身,望向了她,只见她正低头用衣袖抹着眼泪,哭的像小孩子一般。
慕云庭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而声音却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孤,送你回去吧。”
白轻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骂道:“你母妃就是个大傻叉,你父皇也是脑残,你的兄弟姐妹更是一群二B。”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皇室的不满与愤怒。
接着,她又语出惊人:“慕云庭,等你好了,你带我去皇陵,我要用我用过的月事带给他们擦墓碑,还要在他们的棺材里放上白岁岁的拉的臭粑粑。”
慕云庭默默地注视着她,听着她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似乎要挣脱束缚,冲破一切阻碍。
然而,白轻染的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真挚:“慕云庭,你知道你有多棒吗?都说孩子是一张白纸,父母教你什么,这张纸上就写满了什么。你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你居然能靠着自已翻盘,还没有长歪,你太牛了!我好崇拜你,好为你骄傲!”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敬佩。
她又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你承受了无尽的委屈,历经了难以言说的艰辛。虽然我自知能力有限,无法为你筑起铜墙铁壁,
但是从今往后,我愿意与你并肩同行,不离不弃,无论是福是祸,都愿与你共同承担。
我也愿做你身边那棵小树,在你疲惫的时候,也为你遮挡风雨,给予你片刻的安宁。
你不必再那么坚强地伪装自已,累了便安心歇息,难过了就痛快地哭泣,开心了便肆意地欢笑。我真的希望,今后每一天你都能被快乐填满。
阿庭试着遗忘那些可恶的人给你带来的伤痛,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吧。”白轻染紧紧环抱着慕云庭的腰,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