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笙的话音一落,空气似乎降到了冰点。
许深凝视着她妆容精致的脸蛋,见过她的清冷,也享受过她的温柔,她对他的说话从来都是笑意盈盈。
对他请讲话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情真意切。
说她的话假,是他故意的,不过是想刺激她再多说一些给他听。
他想听,愿意听。
她若是词穷,可以把说的换成唱的,换成他的歌词,若是担心唱会跑调,念也可以。
今晚,她突然变脸说这种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讲道理。
他知道,他输了。
“就当今晚没来找过你。”许深转过身,伸手握住门把手,迟迟没有开门。
华笙盯着他的背影,“你要去哪儿?”
“你猜。”
华笙走到他身后,从男人的背后拥抱着他,侧脸贴在他坚实的背部。
“你撞伤了嘴角,我猜你要找医生。”
许深低头看着女人环抱她的手臂,嘴角一勾,“你是医生吗?”
“我是。”华笙身子灵活的钻进他的怀抱,看着男人嘴角旁边的那块淤青,轻声说:“还疼不疼呀?我给你吹吹吧!”
她呵气如兰的凑近他的唇,他稍稍偏头,她的吻就落在了他的侧脸。
许深按了按华笙的肩膀,眯起一双桃花眼,一张俊脸露出了坏笑的表情。
华笙脸颊一热,“你变坏了。”
男人不肯罢休的语气,“你不会?”
华笙穿着高跟鞋蹲下,仰头看向他,回答的很坦荡,语气很柔和,“我不会。”
“难道你在等着无师自通?”许深反将一军,“你不会就要学,再多多练习。”
“那么,今晚,我当医生,你当老师。”说完,她向张开双臂的男人怀中跳上去。
………
这一晚,裴时焰难以入眠。
他叫人在华笙的客房里安装了几个监听器。
很隐蔽,有的放在植物叶子底下,有的在桌子底下,床底下,阳台上,都有安装。
果然,不管哪个位置都能监听到属于两个人的声音。
“快找几个人过来。”裴时焰给何年打电话,“一定要安排干净的。”
很快,年轻的女孩们进了他的房间,在他的面前,五个人站成一排。
谁也不敢抬头看他脸上的面具。
裴时焰让她们在他眼前转了个圈,然后他挑了一个,手指一指,“你,过来。”
一个手势,对方就明白怎么做。
其它四个女孩保持着原地待命的状态。
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女孩被推了下去,不敢哭也不敢跑出去。
他换了另一个替补,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也是同样的下场。
裴时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滚!滚!都滚!”
五个人掩面哭泣不敢出声,更是一刻也不敢多留。
裴时焰崩溃了,他有了别人不知道的隐疾,不得不面对现实。
当年在声色,华笙是他接待的第一客人。
因为她,他保住了工作。
人气越来越旺,来者不拒,通通可以应对自如。
赚的越来越多,身体垮了,这就是代价。
已经快凌晨四点了,隔壁房间那两个人还没有睡觉的打算。
他听得煎熬,随手抄起东西就哐哐砸墙。
奈何,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对方丝毫不受干扰。
除非,他把耳机砸了,把隔壁那些监听器拆掉,显然不能。
他继续监听着,代入自己就是那个主角,渐渐入眠。
梦里,他回到了青春期,那时真美好。
妈妈还活着,他有炙热的梦想,有可口的饭菜。
妈妈去给他打扫房间,看了一眼坐在电脑前,伪装淡定的他,还有用过的纸,团成一团。
妈妈发现了他的秘密,对他慈爱一笑,“儿子长大了。”
第二天,华笙被电话声吵醒了。
林茹打过来的,她质问:“你把我女儿藏哪去了?”
华笙披上睡衣,看了一眼浴室,水流声不止,男人的影子朦胧的从玻璃上映出来。
她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她醒了,离开是她自己的意愿。”
林茹大喊:“明明是你带人把她掳走的,我已经查了监控,你还死不认账?”
“华笙,你可真有本事!一分钱都不愿意出,还劫人。你犯法了,我要报警抓你!”
“贼喊捉贼,难道你不会心虚吗?”华笙低声冷笑,“是你先敲诈勒索我的,我有录音,有证据。”
林茹丝毫不怕,“你说的是电话录音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偷偷录音是不能当证据的。”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我女儿吗?只要我找到她,我有把握,她是偏向我这个母亲的。”
“她是我的证人。”
“我并不担心林娆会反咬我一口。”华笙坚定的语气,“你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
否则,林茹不会隔了一晚上才急吼吼的打电话来叫嚣。
林茹:“什么叫找不到她?她死了吗?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华笙:“害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林茹追问:“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华笙挂了电话。
对方不死心的一个劲回拨,直到她拉黑了号码。
又进来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敢跟我作对,你给我等着,有你的苦头吃。”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倒是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相比林茹,华笙忽然觉得林娆很可爱。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雾霭,又收回目光落在一盆绿植,肥硕的绿叶挂着露珠,她生了调皮的念头,手作兰花指在叶片上掸了一下。
叶片颤抖,露珠坠落,叶片底部的黑色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不伤害叶片纤维的情况下,她小心翼翼的把东西从叶片上摘下来。
小小的一个,像黑色的药片。
这是……她下意识的认为是酒店管理不严格,有不法份子偷窥监视留下的。
这种事,网上总有曝光,屡见不鲜。
转念一想,这是裴氏旗下的酒店。
她住的这间房又是不对外开放的,谁会放这种东西?谁敢放?
只会是一个人,裴时焰,一定就是他干的,全都被他听见了。
华笙脸色一白,把监听器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出了门就去敲裴时焰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