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抱着脑袋,一脸不可置信。
“你打我?”
朱寿冷哼一声,道:“打的就是你这种何不食肉糜的皇家子弟!”
这一路上,三人也混熟了。
朱寿也大概了解了朱允炆的脾气。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这小子没啥脾气!
朱允炆在历史上只当了四年皇帝,人们提起他来,最深刻的一个印象。
就是这家伙耳根子很软,而且没啥主见。
亲自接触过一番之后,朱寿也意识到了。
这小子性子是真的软。
而且,不知道为啥,两人第一次见面。
朱寿心里虽然觉得这个彬彬有礼的小子很欠揍,但又莫名地觉得很亲近。
刚才抬手就打,真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打完之后,连朱寿自己都懵了。
不过,打都打了,想让朱寿认错,这绝对不可能。
于是他就梗着脖子,极为强硬。
还真没想到,朱允炆还就吃这一套。
“说话就好好说,打人作甚!”
朱允炆抱着脑袋,一脸委屈道。
一旁的徐增寿看到这一幕,对朱寿丢了一个钦佩的目光。
兄弟,狠还是你狠啊!
这位可是皇长孙,未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大明的皇帝的。
你就这么一巴掌拍上去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教坊司办公所在的院子前。
此时刚过早上的饭店。
众所周知,对于勾栏之地,晚上才是真正的上班时间。
不论哪个时代,这种地方上午都是不营业的。
但跟着徐增寿,这些规矩就完全不存在了。
就见徐增寿跳下马去,直接抬脚踹门。
“张胖子,张胖子,赶紧给小爷滚出来!”
不多时,门开,里面露出了一张白嫩嫩的胖脸。
“我说一大早的,哪来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小公爷到了。我的小爷哟,好长时间不见,你真是想煞了小人!”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几乎是滚着从院子里出来。
徐增寿笑骂道:“前天小爷刚来过,真就好长时间不见?”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公爷只一日不来,于小人而言,那便是三年啊!”
那胖子笑嘻嘻地跟徐增寿打趣着。
随后,他这才问道:“这两位是?”
徐增寿道:“他们乃是小爷的至交好友。张胖子,别说小爷不照顾你,今儿个伺候好了我们,得到的好处你断然想象不到!”
“两位兄弟,你们叫他张胖子就行。别看这家伙不显山不漏水,可是实打实的教坊司奉銮。秦淮河畔的十四家勾栏,都归他管!”
朱寿肃然起敬,抬手对张胖子拱了拱。
奉銮,是教坊司的主管,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正九品的官身。
轮品级,在应天府,自然就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
但是,还真不能因此就小看这人。
教坊司说白了就是管理男人裤裆的机构,每日日进斗金,接触的高官豪商无数。
眼前这家伙,手中的资源可想而知。
“小公爷,还是老规矩?”
张胖子和朱寿、朱允炆二人寒暄一阵,然后问道。
徐增寿点了点头。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香粉楼。
“三位稍待,我这便安排人过来。”
不多时,一群体态妖娆的女子,便入得屋内。
为首的一个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年约十八九岁。
脸上画着淡妆,显得极为端庄。
“紫鹃,前日与你喝酒没有尽兴,今日一定要补上。”
徐增寿对那女子招了招手,让其到自己身边坐下。
另外还有两个容貌体态不弱于这紫鹃的女子,分别坐在朱寿、朱允炆身边。
其他女子,或抱着乐器,或光着鞋子,在一旁奏乐起舞。
朱寿预想中的旖旎场景压根没有发生。
没有人投怀送抱,也没有啥用嘴喂酒的戏码。
三个女人,都是老老实实坐在旁边,负责给他们添酒。
于是,朱寿就感到有点惆怅。
他怀里还揣着五万两银子呢!
“兄弟,怎么看你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
徐增寿凑了过来问道。
“额,第一次经历这场景,有些不适应。”
徐增寿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他丢了一个“我懂”的眼色,然后说道:“教坊司虽名为勾栏,但却并非你想的那般烂俗,怕是让你失望了。”
说着,他指了指紫鹃,说道:“在这里,你千万要记住一点,不要问别人的出身来历。就如紫鹃,我与她相识两年,至今不知她本名是什么。”
“这些女子,之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出自大户人家。纵然现在落魄,也不是能够随意轻薄的。咱们喜欢来这里玩耍,也就图这个。兄弟你若是看上哪个,自可施展手段。能不能做入幕之宾,却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的。”
这个时候,就听到紫鹃说道:“小公爷这是在消遣奴家了,是你看不上奴家而已。”
说着,她目光很是幽怨地看向徐增寿。
徐增寿愣了愣,然后打着哈哈道:“紫鹃你才貌双绝,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只是咱并非那趁人之危之人,总不好让你为难!”
我擦,也就是说,你还是个雏儿?
朱寿有点懵逼。
他还当徐增寿每天咋咋呼呼的要勾栏听曲,是个老鸟呢。
合着,你还真的只是过来喝酒听曲儿啊?
徐增寿却没有注意到朱寿的神色,而是冲他挤眉弄眼道:“兄弟,张胖子给咱安排的美人儿,保证都是完璧之身。若是看中哪个,以你的财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唉,哥哥没你那赚钱的本事。家里又管得严,不让我在外面胡来。要不然,你真以为哥哥就是那泥捏的,对紫鹃这样的女人丝毫不动心嘛?”
徐增寿说到这里,遗憾地吧砸了下嘴巴,一脸惆怅。
三年前,徐达病死。
但老朱对徐家的恩宠,反而更甚以往。
今年,徐增寿的大哥徐辉祖继承了魏国公的爵位,二哥徐膺绪也升任中军指挥使。
徐增寿过了年才十七岁,也已受到老朱的赏识。
这对于徐家来说,固然是荣耀,但也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
所以,徐辉祖对家中的兄弟管束极其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