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来老汉我也是苟延残喘。承了山君的情，也帮他引诱杀害了许多无辜路人，被诛灭也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老鬼毕业坦言道。
道士叹了口气，这老鬼，也算是个忠义之士了，只是效忠的对象错了。至于教子无方什么的，且不说了吧。
道士走到庙宇的供桌上，还好刚才的打斗，没有把供桌打翻，上面的香炉、残烛什么的，也都有一些。
道士取出来，布置了一个简易版的《赦罪超化仪坛》。
便念起了《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
随着咒语声响起，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仪坛上升起，逐渐笼罩住老鬼。老鬼原本狰狞的面容在这光芒的映照下，渐渐变得平和起来。
老鬼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触动。
老鬼感觉出来了，这不是击灭灵魂，这是度化，他只来得及对道士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接着光芒越来越盛，将老鬼完全包裹其中。老鬼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要与这光芒融为一体。
周围的空气也静寂了，只有那咒语声依旧在回荡。
随着咒语声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光芒瞬间消散。老鬼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庙宇中恢复了平静，只有那淡淡的余音还在空气中回荡。
“现在，到你了。”道士转头面向游侠，“你也跟他一样，什么也不说吗？”
“我说，我说。关于山君，呸，关于这虎妖的，我知道的都说”游侠连忙说道，他被虎妖玩弄，又被抓去当兔儿爷，心中对虎妖怕是恨多过一切。
只是，他原本也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哪里直到虎妖的什么讯息，即使想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游侠说不出什么有用信息，道士叹息一声，拿起游侠的长剑，一削。
游侠脖子即刻出现一道血痕，便瞪着大眼倒下去了。
倒是旁边的书生惊得，喊了一声，“这...这...这，你杀人了？”
书生能听懂道士的经文，知道那是《往生咒》，给老鬼度化的。本来还以为道士是个好心肠的人。
没想到，转眼间就杀了一个人。
“怎么，你觉得这泼皮可活？”道士问道。
“不是，我...这杀人总是不对的把？”
“他要杀我，谋杀不成，按律也当诛。”道士说了一句。
书生也无话可说了。按他内心想的，当然应该是要送官，让官府定夺。然而，这左近，都是荒山野岭，等寻到官府，还不懂要到什么时候。
道士把游侠的尸体草草处理了一下。
“现在，该当如何？”书生问道，他是个没主意的，这大半夜，经历了一连串的事，脑袋有有点懵了。
“接下来，自然要考虑考虑，怎么对付这虎妖了？”道士说道。
“对付，虎妖？”书生惊讶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老虎已经是不得了的吃人猛兽了，更何况还是成精的妖怪。那不更加凶猛。
“这个，要不我们在合计合计，虎妖能称山君，自然是很厉害的把，要不我们先走把，反正它也不在这座山上，我们早点离开就是了。”书生说道。
“这可由不得我们。”道士说着，“你可以看看你手腕上。”
书生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有个一黑色的雾气，盘旋在哪里。
“这是什么。”他伸手碰了一下，结果像是被电了一半，一下子又缩了回来。
“伥鬼印。”道士解释道，“伥鬼被人诛杀，或者像现在这样，被强制超度后，方圆一里内的活人，都会被标上伥鬼印。”
“有这印在，那虎妖要是作法，伥鬼印痕迹就会浮现。到时候，虎妖追杀之下，你觉得，我们能逃得了？”
这才是伥鬼最让人厌恶的地方，不只是会引诱活人，就是死了，也让人沾上屎。
“啊？....这。”书生愣住了。
“现在，只有两个法子。”道士斟酌了一下，看着书生，说道：
“一是，你我两人分头走，你往东则我往西。如是虎妖走得不算快的话，那我们总有一人可以逃得性命。水殒命就当是运气衰了。要是虎妖能腾云驾雾，来去如风的话。我两难逃一死。”
“二是，潜入虎妖诞辰宴会，看看能否有机会，伺机诛杀虎妖，永绝后患。”
道士说完，且看着书生，意思让他来选择。
书生呆在原地，他原本只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刚刚才遇到杀人，诛鬼的事，本来就有点迷糊了。
此时，书生的内心一片混乱。刚刚那伥鬼的脑袋满天飞的样子还挥之不去。
现在又要面临生死抉择，脑子还在懵着。
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果选择分头走，他可能会独自面对虎妖的追杀，生死未卜，而且，看着路上，妖魔鬼怪着实也不少，就算虎妖不追他，自己真能顺利回家？如果选择刺杀虎妖，那更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冒险，而且，是自己往虎穴上撞，更像是找死一般。
要是死在虎妖之下，死了之后，自己说不定也会成为伥鬼，生死不由己。
分头走，说不定是晚一会再死。主动去找虎妖，要不就是提前进虎口，要不就是博得一线生机。
愣了一会，才问道，“潜入宴会的话，要怎么潜入？我能做点什么？”
一句话，已经确定了书生的选择。
道士暗自点了点头。
如果书生选择分头走，说明书生性格懦弱，只会想着逃避。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懦弱的人很难生存下去。
而如果书生选择刺杀虎妖，说明至少还有点理智，知道拼死一搏才有生机的道理。
要是书生选择分头走，他绝对会头也不回的走掉，他身怀异术在身，跑的绝对比书生更快，会死的人，更大概率是书生。
道士也不是天生圣母，要是书生没有自救的决心，生死之间求一线的意志，那他也不会多事去管。
这个世界，无辜横死的人多了去了，他管不了那么多。
要是书生要求生意志的话，他也不介意龙潭虎穴走一遭。
毕竟，光是想着逃走，其实并不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至少，要见识过那个虎妖是的多强大的妖怪，权衡一番，再考虑是战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