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羽刚一落座。店小二便拿着茶壶过来了,给他斟了半杯茶。
“客官且先饮茶,酒菜一会就上来,莫急。”
店小二脸上,还是带着那种职业性的微笑。“若茶水不够,可随时叫小人添上。”
梁宗羽确实又累且渴,但是他总感觉。这个店似乎总有些什么地方让他不舒服。
他坐下来,拿起茶杯刚欲喝。茶杯刚到嘴唇,还没喝下,他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四周。
在他举起茶杯的一刻,周边四五桌客人都暂停了吃喝,眼神都往他身上看过来。
他思虑了一下,放下了茶杯,环顾一下。周边客人又是在正常聊天吃喝了,仿佛刚才的盯着他看的情形不存在一般。
梁宗羽想了想,还是打算测试一下。毕竟,他记得以前看的古代小说里面,可是有杀人夺财,甚至人肉做陷的黑店存在。
他放下茶杯,信步往门口走去。才刚走两步。
“客官要往哪里去?”
就看见刚刚已经下去的店小二,不知何时又拦在了他跟前。
“我刚才好像听到我伙伴的声音,想出门看看是不是他们也走到这条路来。”梁宗羽又扯了虚构的同伴的大旗,隐隐也是种威慑,暗示对方自己不止一个人。
“刚刚小的看过,左近并无客人来访。若有消息,小的一定马上告知客官。”店小二微笑着说,然而阻拦人出门的态势却不变。
梁宗羽沉默了一会,又回到了桌子前。情况不明,他先不打算跟酒店起冲突,先缓一下看看情况。不过,店里的上的茶水酒菜啥的,他可不敢吃了。
随着他不吃东西,在桌子上发呆的时间越长,周围的几桌客人看向他这边的目光开始频繁起来,其中一个汉子甚至都不吃东西,就盯着他看。
“嘎吱”一声,酒店的大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了两个男女,都是一身一件短打劲装,戴着遮阳的斗笠,腰间配着长剑,一副江湖人打扮。
只在开门的一瞬间,梁宗羽发觉,四周的客人又恢复原样了,喝酒的喝酒,闲聊的闲聊。一派正常酒店态势。
两人另外找了一处空闲桌子坐下,江湖男子便高声喊起来:“店家,赶紧好酒好菜招待上来。”
刚说完,只见女掌柜款款走来,身材婀娜多姿。女掌柜走到两位江湖人桌子前,道了个万福。
“两位小哥首次到我们小店吧?可愿稍等两刻钟,我们小店的招牌名菜——脆皮烤猪,稍后便要出路了,稍等一会,两位贵客就可尝到新鲜的了。”女掌柜说着,还用眼神撩了江湖男子一下,风情万种。
“作为让客人久等的补偿,小店免费请贵客两壶清酒。”
那名江湖男子看见妖娆的女掌柜,眼睛都挪不开了。
“小娘子客气了。既然是招牌菜,等等也无妨。现在还没上菜,小娘子且陪我们聊聊天如何?”说罢便拉着女掌柜的手,想拉她坐下。
女掌柜扭捏了了一下,装模作样想抽回手,没能抽回来,便顺势坐到了江湖男子的旁边,言笑晏晏。不一会儿,便已经风情万种地依靠在了男子身上。
同行的江湖女子见状,有点生气地冷哼了一声,但终究没多说什么。
稍后,便见店小二端了两壶酒上来,还有些花生、黄豆之类的下酒小菜。女掌柜便娇笑着,要给那江湖男子喂酒。
梁宗羽见那江湖男子虽然不似好人,但若因此在这疑似黑店的地方丢了性命,他感觉也过意不过。
于是出声说道:“陌路野店,出门在外的,吃喝还是小心些好。”
才刚一说完,本来送完酒菜下去的店小二,仿佛闪现般出现在了梁宗羽桌旁,虽然还是微笑着,但是言语却不怎么客气了。
“在小店里,您只管自己吃喝便可,莫要乱言语,打扰了贵人。”
那江湖男子也转过头了,对着梁宗羽说道,“某家吃啥喝啥,干你甚事,咸吃萝卜淡操心。”说完便接过女掌柜的酒杯,一饮而尽。
店小二见两人吃东西了,便对内院高声招呼,“二爷,新客两位,招牌脆皮烧猪啦!”
内院里并无响应,只是一会,便响起来“刺啦刺啦”的声音。
那江湖女子感到奇怪,便问起。
女掌柜答道:“外子是厨师,这是他在磨刀的声音,小店这脆皮烧猪可是整个囫囵烤的,自然要把刀子磨锋利些,才好分餐。”
两刻钟过去,内院的门帘卷起,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美男子。男子面如冠玉,眉如新月,眼若星辰,嘴角挂着笑意。锦帽貂球,青绮罗衫,腰间配温玉,脚踏腾云靴。恰一翩翩佳公子。
直把座上的江湖女子迷花了眼,一双凤目迷离地看着那美男子,竟舍不得挪开了。
“此是外子,亲朋好友都唤做朱二郎,是小店的厨子。今晚招牌菜脆皮烧猪出炉,正是由外子操刀。”女掌柜站起来介绍到。
梁宗羽盯着那朱二郎看了几眼,俊俏是俊俏。只是,不懂是否傍晚了,店里灯光太亮,他总觉得这朱二郎脸上有点油光滑面。仿佛涂过油脂一般。
朱二郎出来后,也并不言语。
店小二和另外一名伙计一起走到大堂的另外一堵墙边,两人抓着墙上的扣环一拉。原来墙体是改造成嵌入式的壁烤炉。
七八头乳猪挂在壁炉里面,已经烤得通体透红。随着壁炉门的打开,烤猪喷香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仿佛带着一股热烈的焦香和淡淡的甜意,这是肉食在高温下烤制后所散发出的独特香味。透过鼻腔直击味蕾,激起食欲,堂内众人无不吸咽了一口口水。
那朱二郎走了烤炉前,拿起铁钩一扒拉。一头烧猪便被移了出来,两旁的店小二和伙计早已挪了一张桌子过来。烧猪被放在桌子上。
朱二郎缓缓移步桌子前,右手一伸直,一把锋利膛亮的杀猪刀便从袖内落到手上。
朱二郎运刀若游龙,刀光飞舞,锋走龙蛇。刀刃在烤猪外皮游刃而过,回锋返云。一套下来,不像分肉,反倒像是舞剑一般。
稍稍一阵子,朱二郎才收刀坐下。接着双手一拍桌面,那烤猪便被震到半空。接着他双手凌空一推,已经被切成一块块的烤猪,便凌空被推飞。一块块分别落到了大堂内各桌上,伙计们早早准备好的空碟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