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等下初初就知道了。”段长留说完,就拉着她下了床。
他为她取来一套新衣服,是她从来没穿过的类型。
那是一套火红的袄子,袄子的前摆上,是金丝绣成的精美祥云,衣领和袖口点缀着一圈雪白的毛圈,看起来温暖又喜庆。
“我今天穿这个?”她惊讶的张着嘴巴。
要知道,段长留一向喜欢素雅的东西,平日里,除了他自已一惯是白色的衣服外,给她准备的也是浅色为主,今日这仗式,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拉她去成亲……
不会吧!他不会真要这样吧,他真这样也该提前和她说啊!好歹……好歹她是新娘。
段长留敲了敲她的脑袋,“初初想什么呢?天凉,快把衣服穿上,我为你挽发。”
宋南初揉着脑袋,否决了心里的想法,不至于不至于,这府里也不像是要成亲的样子,可能是他突然换口味儿了也不一定。
她任段长留将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打着哈欠,把弄着台子上的首饰,两串红豆枝儿样式的珠钗,每一颗红豆都是晶莹剔透的红玛瑙制成。
段长留用一惯轻柔的手法,将她的头发盘在两侧,她眯眼看着铜镜,发现,同以往的发式大不相同。
他将她手里的钗子取走,轻轻的插在两边的发间。
隐约间,她感觉自已像个年画娃娃……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望向段长留。
段长留呵呵一笑,将最后两个毛球别在她头上,这下,是真的像从年画里跑出来的了。
“今天是除夕呀,初初。”
宋南初的眸子一下亮了,她捂住嘴巴,不敢相信,今天竟然是除夕!在这儿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个节日了。
段长留看着她的星星眼,脸上笑意更浓,太美了,她的初初太美了……
幸好,幸好那时,他没有做出让自已后悔的事情。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她露出两排可爱的小白牙,将之前梦里的伤心事忘了个干净,哭过的鼻头还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段长留将一个套着红外套的汤婆子塞到她怀中,拉着她起身,神神秘秘的勾起嘴角。
“初初去了就知道了。”
二人刚走到院门口,就瞧见了手里端着汤药往房间里走的杨邵鸿。
宋南初差点忘了还有他们爷孙两个了,刚想问候一番,杨邵鸿先开了口。
和往日不同,今日他的脸上难得的挂着笑容,“公子,姑娘这是要出去过除夕了?”
宋南初点点头,“杨大夫,小不点怎么样了?”让他们独自在府里孤零零的过除夕,还挺不是滋味的,但杨昌智才刚动完手术……
杨邵鸿笑着连连点头,“孙儿昨夜就醒了,精神了很多,多谢姑娘公子了!”
“那就好,那就好!”宋南初也真心为他高兴。
“姑娘,公子你们快些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去给孙儿喂药。”
宋南初看着他手里热气腾腾的一整碗汤药,想来端着也烫手,便没再多说。
见二人寒暄完,段长留牵着宋南初走出了医馆。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街上干干爽爽的,各家各户的大门,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门彩。
真是神奇,她昨天出来怎么没发现呢。
这个小镇,好像一整个活了起来,连对面那条翠绿的河流,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欢呼。
青石板街上,一会儿又有几个孩子喧闹的跑过去,宋南初的步伐,是从未有过的轻快。
段长留带着她走进了镇上最大的酒楼里,小二迎了上来,将二人带到雅间。
一开门,就看见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的坐了四人,那四人聊得火热朝天,好不乐乎。
“南初,段公子,你们可算来了!”江曼第一个看见二人,拿着酒壶就迎了过来。
宋南初笑的跟朵花儿一样,没想到段长留竟然偷偷约好了她们。
她盯着江曼头上的新发簪打趣道:“呀,江曼姐姐买新发簪了,真好看!”
江曼脸色一红,还没来得及说话,任祁川就站起身,得意洋洋的开口:“还算南初姑娘有眼光,那可是我跑遍了镇上所有珠钗店才买到的!”
江曼横了他一眼,“要你多话!”
任祁川手捂住嘴,悻悻的坐下。
赵月欢也走了过来,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南初,笑眯眯道:“南初姑娘,你这一身可真是,别致又好看,是在哪里做的衣服,我怎么没瞧见过这样的样式。”
江曼闻言,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南初今日,真真是同平日不一样!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宋南初老脸一红,拍了拍江曼,“哎呀,二位快别说了!”
“噗!”赵月欢捂嘴笑,“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她说完,也上前拉住宋南初,“走吧,来这边,我们女子一起坐。”
宋南初的手,硬生生的从段长留手中被扯开。
江曼和赵月欢将她围在中间,几人说着近日发生的趣事,很快便笑作一团。
段长留面无表情的坐在几人对面,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气,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他本想同他的初初,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过节,但是为了让初初高兴,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们,带她过来,没成想,她们得寸进尺,竟然抢她的初初!
和许子期聊得正开心的任祁川,终于发现了静静坐在一旁的段长留,他转头,“段公子,你一人木坐在那里作甚,过来一起喝酒啊!”
段长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紧接着,继续幽怨的盯着对面笑作一团的三人。
聊得正开心的宋南初,蓦的感觉到一丝凉意,她抬头,正好对上段长留幽怨的眼神。
对上眼神的一瞬间,段长留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宋南初算是看明白,他醋坛子又翻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了两位好友的生命安全,她只能先同她们告一段落。
她站起身,来到段长留的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仰头,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喝酒吗?”
段长留淡淡的摇头,“不喝。”
宋南初噘嘴,将怀中的汤婆子塞到段长留手里,“你手好凉,暖暖。”
他将汤婆子又重新塞了回去,“初初知道我的,一直都这样。”
宋南初低头看了看手中被塞回来的汤婆子,抬头凑近他,歪着脑袋打趣道:“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