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段期期榨干了自已的脑细胞,她才停下了纸笔。
段期期感觉自已浑身舒畅,仿佛又回到校园,和她最好室友一起玩飞花令的时候,段期期有点想她,也有点想家。
这一夜,段期期睡的十分安稳。
“主子”,宝二在门口低声道。
“进来吧。”
“主子,宝七回来了。”
宝二不敢抬头,犹豫着怎么跟主子说,小小任务,宝七居然还受了伤,真是没出息。
江云峥看着宝二面有难色,便问道:“怎么吞吞吐吐的,叫他来见我。”
“是,主子”宝二得救一般地退了出去,心中想到,不是兄弟不帮你,而是你自已挨说更有性价比。
宝七一进来就低着这个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将手里的信封递给江云峥,就赶紧把手背到身后。
江云峥瞟了一眼,先是看起了信封里的内容,里边是段期期的身份与段家近几年的破烂事。桩桩件件事无巨细,里边描述了她落了水差点没命,也讲述了她即将去往圆净庵。
“主子,你让我查那段三小姐之后,咱们的人拦截到一封从客栈发给段将军的密信,是她们一行中,会医术的老头写的,说‘水上救生术’这个名字已经定下了来了,是段三小姐起的。段三小姐还让配了一句宣传词,说能方便推广。那老头还说让段将军,转达给三皇子,叫人将宣传语写在墙上才更好传播,百姓也能看得到。”
“水上救生术?”江云峥反复咀嚼着几个字。
“说是段三小姐身边的嬷嬷想出来的,这法子属下之前从未听说过,已经派人去查了。”
“不必查了,既然段庆逸能把这方法教给三皇子,说明他已经查过源头,也见到了效果。否则他不会拿这法子去拉拢三皇子。既然他查过没什么问题,咱们大概也查不出什么来。”江云峥沉思片刻,接着说道。
“主子,我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了段三小姐的客栈,这是我从她桌子上发现的。”
江云峥接过宝七递上的纸张,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干净利落的小楷,还隐隐透着几丝锋芒。
他看着纸上的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怕是所有人都小瞧了那丫头,包括之前的他。
水畔斜阳映红裳,风轻云淡画中行。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
整整三十句含水的诗词,都是今天雅韵集上没有提过的,甚至有些诗句,饱读诗书的他也未曾见过,难道这是她自已作的诗?
用词极其精准而且风格迥异,观察细致,不局限于后宅情感,而是真正热爱天地的豁达开阔。
宝七带回来的资料说她只有九岁,竟然如此有才华,而段家人却将她弃之敝屣,把妾室的孩子视如珍宝,真是可笑。
哦,那庶女如今还在后院学着取悦人的把戏,跳舞弹曲儿?
既然段家人不要,都放到了尼姑庵里,不如自已捡回去。
如此有才华,长得只比自已差一点的小丫头,一定能讨师傅和师娘欢心。
白鹤先生没有孩子,只收了他们六个弟子。
师父师娘一直念叨着想收个女弟子,说他们几个男弟子都是漏风的破抹布,还是女儿,不,还是女弟子好,知道关心长辈,他们也想要个贴心小棉袄。
他们哪里漏风了,不就是各自出门游学,好几年不回去一趟,还不给他们写信吗?
可是遇见合适的礼物,也会送回到师父家,也会带口信让他们保重身体。
白鹤先生:我要的是冷冰冰的礼物吗,我要的是你们常回家看看。
师娘:每次六个人的口信都是保重身体,多说两个字怎么了?白教你们写文章了,学狗肚子里了?
江云峥心想,难怪自已第一次见她就觉着有些缘分,这不就是小棉袄本袄吗。
这次出行,师兄弟们本就说好想找个机灵的女娃给师傅当徒弟。
要是她做师妹怕是也不错,省得师父总是写信骂他们。
江云峥心中已有决断,他嘴角轻轻勾起:“去,把这封文稿誊抄几遍,发给我师兄们,告诉他们,我找到小师妹了。”
宝七领命,看见江云峥嘴角的笑心想:应该又有人倒霉了。
只是他没想到,倒霉的是他自已。
“把手伸出来”江云峥用鼻子哼了一声。
宝七一愣,无奈地伸出掌心,这是他翻进段三小姐屋子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了窗户上的粉末,他发誓,他只沾染了一丢丢丢,就发现不对了,只是这药毒得很,现在又痛又肿,犹如蜂蜇。
江云峥瞥了一眼宝七的手,淡淡道:“这点小伎俩也能伤到你,看来最近是懈怠了,去领十板子。”
宝七垂头丧气地应声退下。
江云峥转身望向窗外,还知道保护自已,是个机灵的。
师父师娘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