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猴儿,别顾着自已玩,照顾好小姐。”陈秀芳嘱咐着,九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来到岸边小心翼翼地牵起段期期的手。
段期期微笑着点了点头,褪下鞋袜,白嫩嫩的小腿轻轻踏入河中。
脚下的溪水潺潺,凉爽的感觉渗透脚心。
野生的鲤鱼跟成了精一样,动作矫捷,段期期笨手笨脚的捉了半天仍然毫无收获,那边九月已经往岸上扔了好几条。
段期期正跟一条肥头肥脑的大鲤鱼较劲,手明明碰到了好几次,大鲤鱼总是稍一摆尾就逃脱,每次逃走,还停在段期期不远处,仿佛在嘲笑她。
段期期瞪大了眼睛,不服输地追赶着那条大鲤鱼。
“小姐快看”,九月指着河的上游。
段期期抬起头,只见几本书随着水流悠悠荡荡地飘来,段期期连忙和九月捞起来,那几本书显得有些陈旧,书页也都被湿润了。
段期期和九月正捡着书,就看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狼狈男子在河里跌跌撞撞地跑来。
水虽然不深,男子因为着急追赶被水流冲走的书籍,早已浑身湿透,身上还背着个空空的书箱,整个人十分慌乱。
段期期和九月已经捡了书,又见着有外男过来,两人赶紧上了岸,放下了裤脚,将书籍交给陈秀芳,慌乱地跑进马车。
书生刚才路遇山匪,他刚才明明将自已的盘缠都交了出去,几个山匪
还是不依不饶,硬是将他身上搜了干净,实在是找不到分文钱财,
一气之下就把他的书箱扔到了水里。
书生心急如焚,他本就嗜书如命。
这些书籍都是他拿月银辛辛苦苦攒的。
他脸色苍白,刚才远远看见两个女子帮她捡了书,心下松了一些,赶紧快步从河里扑腾过去。
书生上了岸,极为有礼,先向陈秀芳一揖:“这位大娘,多谢您帮在下收了书。”
陈秀芳看到书生这般有礼,连忙回礼,微笑道:“公子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
陈秀芳不好说是自已家小姐捡到的,毕竟小姐私下里下水抓鱼也就算了,被别人知晓恐有些失礼。
书生赶紧查看自已的书籍,被水打湿的书本早已经字迹模糊,湿漉漉的书页粘连在一起,苍白细弱的手指翻动着,书生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书生将每一本被打湿的书籍,都翻了一遍,看见所有的书都已经被水浸透,无法阅读,他像被抽空所有的力气,摔倒在地上。
先换好衣服的九月刚从马车里走下来就看见这一幕。
赶紧跳下来,在书生脑袋即将碰到地面的时候,用脚垫住了书生的脑袋。
“啊!好痛,你这脑袋怎么这么重,怕不是个榆木疙瘩!”九月抽回了自已的脚,痛的直单腿蹦。
陈秀芳一时不知道该扶哪一个。
段期期听见九月大叫,赶紧出了马车。
就看见了一个倒地的,一个单脚斗鸡的,一个手足无措的。
陈秀芳看见段期期出了马车,率先做出了第一个判断,先扶小姐下车。
(九月:滴血认亲吧,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段期期:不用验了,你俩大嗓门的时候一模一样)
书生被九月滑稽的动作引得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声音洪亮,眼睛也是大大的,明明是很夸张的动作,看着却很喜庆。
书生坐起了身子,面上露出苦笑:“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九月眨巴着大眼睛,嘴角上扬,一副得意的模样:“举脚之劳罢了。”
书生站起身来捋了捋衣衫,湿漉漉的衣服粘上不少沙土,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狼狈。
他冲着九月和段期期再次作揖:“刚才有劳各位帮在下捡书,此番情谊在下记下了,不知是否可以告知府上居于何处,待他日在下协礼登门。”
段期期回答:“不必客气,我们也是偶然相助。”
段期期不想多生事端,并未告知,何况将军府算什么家。
古代书写用墨,遇水则融,并非人力所能挽回。
段期期看这书生面容白皙,眉眼清正,粗麻衣衫宽大,身形更显瘦弱,瞧着也并非富裕之人,想必这书对他十分重要,便多出几分同情。
“无法复原,实在遗憾。”
书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他只顾着追赶水里的书,未曾注意帮自已捡书人的模样,此时抬起头看向说话的段期期,不过是个身高刚到自已胸下的小姑娘。
面容清丽,谈吐稳重,待人平和,未因为他如此窘迫而生出丝毫厌恶。
书生本就聪慧,明白此时应该是主仆出行,看小姐谈吐怕是出身名门,才能有此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