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没有忘记纪甚也的约定。
第二天,她站在马路边等公交。
一辆赤黑的汽车忽地停下。
是他亲自开车来接的她。
一路比较拘束,总是他说一句她便答上一句。
纪家帝大别墅。
大门推开,内堂清静得只有两位女仆。
想起当初柯淮热闹的生日宴会,沈霓恍惚了一瞬,默默看向他:“你确定今天是你生日?”
纪甚也打趣道:“我可以给你看身份证。”
沈霓不好意思道:“前段时间一直准备高考,我没时间给你准备礼物。”
纪甚也勾了下唇角:“我本来等的就是你这个人。”
沈霓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坐吧。”纪甚也绅士伸手。
沈霓坐下后,女仆半蹲身子开始洗茶。她连忙道:“不用了谢谢。”
纪甚也笑道:“新添的金骏眉,你若不喜欢便换一种,芙蓝,这就拿去倒掉吧。”
“是,纪总。”芙蓝刚要收走。
沈霓又连忙叫停:“不用,就这个谢谢。”
纪甚也:“其实我也不算是找你来陪我过生日的。”
沈霓抬起眸子:“那是什么?”
纪甚也摆了下手,女仆将洗好的茶放在她正前方桌上,低身退下。
感觉气氛怪怪的,沈霓抿了抿唇,下意识的两手交叉。
他从口袋掏出一本卡本,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
沈霓接了过去,眼珠子蓦然亮起。
照片中的女人精致美丽,一袭白裙圣洁 灵动,望着镜头的眼神温柔平和,携着一抹岁月静好。
她道:“她真好看,是你喜欢的人?”
纪甚也幽深了几分眸光:“曾经是,但她已去世三年。”
沈霓面色讶然,重新看了一眼,由心感慨:“真可惜。”
纪甚也却微微颔首,深邃的眼底印着一道不易察觉的忧郁:“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沈霓略皱眉:“看不出来。”
纪甚也浅浅滚动了喉结:“是吗?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直到大学毕业打算回国深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选择了当时最有可能继承家产的弟弟。”
沈霓:“然后你弟弟.......”
纪甚也:“他常年熬夜,在一晚上突然猝死了。”
“那她?”
“殉情了。”
沈霓喃喃道:“选择殉情,也不太算得上贪慕虚荣吧。”
纪甚也:“当时舆论太大,太多人怀疑是被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友,为了独享权富给害死的,她顶不住压力从阳台坠楼了。”
沈霓看着他:“所以你一开始没看清她是这样的人?”
纪甚也:“人年少时总会被美好的事物牵绊,她长得漂亮,是我第一次心动的女生。”
他嘴角一勾,又道:“但你们有一点一样,我对你们都感兴趣。”
“.....”听见这话沈霓顿时有点坐不住。
他留着前任的照片,说明依旧无法释怀。既然无法释怀,难道不明白继续找下一任就是对那个人的不公。
纪甚也微微一笑:“这次我就是想用生日的借口约你来,表明我的心意。”
沈霓压着声音道:“你大我8岁。”
纪甚也倒是不以为然:“只要成年,差多少岁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我不但事业有成,我还长得好。”
不得不说,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是一点问题没有。帅气多金温柔绅士,妥妥小说级别的人物,就是年龄确实大了一点。
沈霓却挺直了腰身:“是的你很优秀,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我能给你任何物质需要。”
“你当我是什么人?”
纪甚也眉梢微颦,是啊,他一开始不就看中了她漠然名利的那股劲。
须臾不久,他缓缓道:“不急,你会同意的。”
沈霓不禁起身:“抱歉,我要回去了。”
B市。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
大厦中层,透明玻璃前,纸醉金迷的城市乌云密布。
人与人之间就像是这一场仓促的骤雨,直到很久以后还是残留在记忆里的雨痕。
离开了熙熙攘攘的学校,离开了游戏、电视嘈杂声的宿舍,在这个异乡之地,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当喜欢达到一定程度,心便悄然无声,可难以抑制的情感如影随形,就算平时隐隐能藏,也总能在寂静时爆发。
终于,他受不了了。
回过目光,柯淮拿起手机,在那条未备注的号码上停顿了几秒。
只要听见她的一句声音,我特么等她到死。
最终按下了拨打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