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池飞仔细观察四周,让魂魂们也感应周围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小落破探了探四周,没有嗅到其他生人的气息,“没了,放心吧。”
那群七大姑八大姨,已经都走了。
将军:“是啊,放心吧,有人给布了结界。”
将军惊奇说道。
“应该是宗主布下的,外界的人轻易打不开这个结界。”
丁池飞听完,这才松下一口气,目光染上柔和。
有这样的宗门作为后盾,她……可以少很多后顾之忧……
风灯摇曳,白泽的影子映在青石地上,毛发被风吹的凌乱。
显得他像一个破烂脏娃娃,折断的竹枝被风卷到他脚边。
破破烂烂,狼狈不堪。
“吼——让开!”白泽嘶吼一声,令人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丁池飞感知到了他的绝望。
亲弟弟杀了他一直难以接触到亲父母,尽管父母给他印象不好。
在得知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下他的命,白泽就会放下一切不好的过往。
重新选择维护父母。
他儿时缺失的太多,导致知道实情后,就会对那份隐藏的爱用命去维护。
白泽悲痛万分,“你再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眼神凌厉盯着白恩,锋利的獠牙泛着寒光。
蓄势待发的模样,让丁池飞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似是下一秒就能将人咬死,碎尸万段。
小落破发颤,回想起他们和白泽初次见面的场景,有些后怕,“还好当时他不是真心想杀我们!”
其余魂魂赞同点头。
丁池飞敛眸,沉下脑袋思考。
白恩眼看哀求得不到哥哥的松口,心情杂乱,“哥哥,他是无辜的!”
一切都是玄天皇后布下的局,“阿羽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皇后终得一死,自食其果。
留下年幼的景羽,承受丧母之痛。留下各种心理阴影和仇恨。
最后害景羽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眼睁睁看着他要杀自已的哥哥,也丧失理智,不愿阻止。
白泽觉得白恩是疯了,“他有多无辜,他自已说的。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白泽原封不动将这话的意思还给景羽。
他母亲干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恶业都报应在他身上。那是天经地义,他就该受着。
他反对自已的妹妹动杀心,下死手。
还隔岸观火,不承认他母亲做过的错处,不分青红皂白,是非道理不讲。
玄天皇若是把皇位交到这样的人身上,才怪!
白恩身体松垮下来,哥哥说的也没有错。
他该怎么办,他不想阿羽死。他误杀了父母,从那之后,他就觉得这个世界是黑暗的。
直到他遇上景羽,他和自已一样。
他的世界也满是阴霾,两人从最初的冷漠相待,到最后的互相舔舐伤口。
他们一步步走来,顶着多少压力,才站到如今的位置。
那些难熬的日子,只有他们自已知道。他们已经离不开对方。
“你要是杀了他,也一并连我一起杀了。我对你绝无怨言,甚至该是感激不尽。
我弑杀双亲,本就是该死!所以,哥哥,不需顾及情面。我也是罪人!我,也不无辜!”
白恩一字一句说着,眼神从迷离,变得坚定。
白泽被他的行为气恼,兄弟二人才刚刚相认,误会才刚刚解开。
自已就要杀掉自已的弟弟,这是什么话,什么事!
丁池飞抬起头,怪异看向白恩和景羽两人。
总觉得两人不对劲,景羽面对她,那股子硝烟是怎么都盖不住。
就连自已把真相说了出来,他是打死都不愿承认。一遇上白恩,他连多余的话都狡辩不了一句。
探寻间,丁池飞看到白恩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悄然把景羽攥成拳的手放在自已身后,不知怎么使得景羽愿意把拳头撒开。
两人的手竟然十指相扣起来。
一开始还是白恩紧扣他的手,直到白泽再次出言训斥白恩,景羽便主动收紧了掌心,,死死扣住白恩的手。
丁池飞有些不敢置信,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她仰起头看向那片倒塌的竹林,刚刚白恩说,景羽也是受害者。
......
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眼看白泽要对两人动手,丁池飞替两人挡开了那一击。
还好,白泽这一击也没有很重。
丁池飞受了些皮肉之伤。
白泽僵住,木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才敢出声,“你在做什么?连你也维护起他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要杀丁池飞的人,丁池飞竟然替敌人挡灾。
以往不是谁惹她,她杀谁吗?
丁池飞垂下眼帘,“你真要对自已的亲弟弟动手?”
白泽听到她提白恩,有一瞬犹豫,后红着眼眶道:“他自已要作死,我管不了!我要为父亲母亲报仇!”
白泽现在一心想着为双亲寻仇,在某种程度上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若是不及时拉回,怕是真会把自已弟弟杀了。
等他届时清醒过来,恐怕又要后悔死。
丁池飞这样做,不完全是为了景羽,还是为了白泽。免得他因一时过失,而后悔终身。
“你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杀两人,好。白恩,我来杀!也只能由我来杀。”
他不能真的做大逆不道的事情,亲手杀死自已亲弟弟。
在这里的世界,不管是父母,还是弟弟妹妹做错事情。你可以选择大义灭亲,但执刀人,当是外人,而不是自已。
白泽看丁池飞拿出长剑,已经杀气浓郁把剑横在自已弟弟脖颈上。
他紧张到不敢呼吸。
“想好了吗?白泽,杀,还是不杀?谁无辜,谁不无辜,想必你心里有数。”
丁池飞拿着无辜二字提醒他。
白泽身上的铃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下响起,和竹叶的沙沙声,风的呼啸声,混为一体。
躺在地上的景羽,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众人只听到一声闷哼,就见白恩倒在景羽身上。
白泽惶恐,丁池飞回头,忙收回自已横出的长剑。
“你在做什么?”丁池飞对景羽生出一瞬憎恨,又着急去探白恩的脉搏。
还好,人没事,只是暂时昏倒。
丁池飞不知道要用什么情绪看待躺在地上一言不发,两眼空洞的人。
白泽化回人形,急匆匆跑到白恩身边,担忧的模样让人见了觉得矛盾。
方才还喊着要杀要剐,现在又紧张兮兮。
“把他带走,我任凭你们处置。”
景羽语气悲切,虚弱说着,“别伤他。”修长的身影躺在废竹间,显得孤单又落寞。
白泽冷哼着把人带走,丁池飞趁着这个空隙,坐在他身旁。
白米饭也识趣退到竹林深处,默默守护。
丁池飞抱着膝盖仰头看出来的星星,万千的星海在闪烁着,明明灭灭。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池飞才道:“为什么还会对我犹豫?”
她看得出来,每次景羽在杀她前,杀意是真的。
他很想杀死她,可一旦近身要动真格时,他又会犹豫不决。
就像方才,他可以直接折断她的脖子,但他没有。
甚至丁池飞还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瞳孔深处还带着害怕和不安,还有一丝......愧疚......
“其实你都已经知道,我母亲的死,其实是你母亲的计策。所以你从一开始对我的怨恨,逐渐消减,反变成了愧疚。
只是你不愿承认事实,不敢面对是这样的结果。
哪怕我把真相再次摆在你面前,你也不敢接受。
但你面对白恩的质问,他和你感情不同。你不敢对他撒谎,所以才......”
丁池飞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