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娇郎等了一时也不见大雨有停的样子便开启护盾上了路。
一边飞行,一边动用护盾,这是一心二用,既费神,又费力。
他本事还不够大,所以没过多久便无法兼顾。
护盾用不了,那要是飞得过快便会被雨点打脸睁不开眼。
他没法子,只能被迫降低速度慢行。
这雨跟他对着干,竟然一路都在下。
他冒雨前行那滋味不好受,可他不心疼自已,倒是很在意包里的东西,生怕包绳经不住风雨断了导致失落,便一路搂在怀里。
他飞得慢,可时间过得快,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他在黑夜里在雨里继续飞呀,飞呀,又不知飞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亮闪闪的神鹿山。
这一刻,他的心情好复杂,想笑又想哭,有一种久别归家的感觉。
他怕改天再跑会惹休花雨说,便顺便上了神鹿山。
千幻一见他的彩草包便心知他上了天土,一问果真不假。
他暗暗欢喜,说道:“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
梦娇郎点点头,一边动用神术烘干湿衣,一边说道:“我答应你,但要等到我妻老死后再说。”
千幻口中连声应好,心里却在盘算着以后——几年后的以后。
现在的他是第二条命,一旦生出新身,三年便可长大——就算地土的气要差些,那有个四五年想来也够了。
梦娇郎与千幻小说一时便走了。
离王宫只有几十里路,他的一心二用是能支撑的,便开启护盾飞行,片刻即到。
他直接飞到了长乐殿正屋廊下,见站了许多内侍不禁奇怪。
休昌与三个儿子正坐在厅内,一见他便急急迎上去满脸伤悲地说道:“孩子,你要是再早一时就好了!快去吧,快去见一面吧……”
梦娇郎见这话古怪,又听东屋内有哭声,不禁心慌慌,赶紧跑进瞧。
烟眉、大王子妻,大公主,众妃正在床前哭泣的哭泣,叹息的叹息,见他进来便让了路。
梦娇郎快步来到床边瞧,只见妻子两眼紧闭,脸色苍白,如同死人。
怎就成了这样?他大惊失色,急忙俯身喊:“公主、公主……”
休花雨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迷迷糊糊中听见这呼喊顿时精神一振,那眼忽的一下睁开,然后笑着朝夫伸出手。
烟眉等人见状并未欢喜,以为这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
梦娇郎接了妻手,只觉手凉凉无什么暖气,便赶紧拿出花露喂它喝。
烟眉等人齐齐盯着休花雨的嘴,只见它听话地张开了,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休花雨不但喝了,还喝得很痛快,竟然把一瓶喝得一干二净。
莫非还有救?烟眉等人又惊又喜。
休花雨喝下这瓶花露后那脸有了光彩,那眼有了明亮,那身有了力气。
大家松了口气,心知这下子是真真活过来了。
烟眉说笑道:“见钱眼开算什么,我看这见色回春才叫稀奇呢!”
众女一笑,连说不假。
梦娇郎见大家随后要走便叫莫急,把天衣拿出给大家瞧。
众女一见惊得不行,心想这叫什么衣服,这怎穿得出去?
烟眉接过细看一番后叹道:“这衣料、做工、色彩、花案都不是我们衣服能比的,就是这样式有些怪,穿上究竟是个什么样我倒想看看。娇郎,你就换上给我们瞧瞧吧。”
梦娇郎应了,就去西屋换了,为了配这身,他把发解开了,把袜脱了,还把裤脚给卷了起来。
当他换好出来后,先是门外的人傻了眼,跟着东屋的人也傻了眼。
众女心想,瞧他这一穿吧,羞是羞人,可好看是真真好看。
梦娇郎走到床前,问妻怎么说。
休花雨没得说,含羞呸了声。
大王子见妹夫送大家出来,便问能不能把这身衣送给他。
他妻一听顿时抢门而出。
休昌瞧着长子那眼眨了又眨,不得不服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些。
梦娇郎对大王子道:“大哥别急,公主还没穿呢,看她喜不喜再说。”
休花雨在屋内听到便羞骂道:“我可不是你,无这脸皮!”
大家笑着散去。
梦娇郎送走众人便把包内剩的两个果子拿了出来,把一个分作两半叫红扇和金盏吃,另一个给妻吃。
几女一口尝罢都说好吃。
梦娇郎随后换回男装,等妻子吃完,便叫她试穿一下这身天衣。
休花雨含羞白了一眼,不作声。
红扇和金盏便出了屋,带上了门。
梦娇郎把妻子抱起来,要给她解那上衣。
休花雨不肯,叫夫背过身去。
她换好后方才让回身。
梦娇郎瞧罢便说好看倒也好看,就是她身瘦了些,不大撑得起这身衣服。
休花雨又白了眼,“是是是,我穿着不好看。红扇倒是壮实,你叫她来穿。”
梦娇郎不懂妻子酸话,便果真喊红扇来穿。
红扇在外不进,笑说她可不穿。
梦娇郎洗洗也就上了床,问妻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休花雨道:“我也不知怎的,看你这一走我就慌得很,怕得紧,生怕你一去不归。”
梦娇郎拍着妻身道:“莫怕,莫怕,我可不是那狠心的师兄,我说话算话,决不丢弃你。”
休花雨随后问夫为什么要冒着雨归来,得告后便翻身把夫紧紧搂了。
她心里感动,可口中却道:“你急着回来做什么?给我喝花露做什么?我早死了,你不就自由了,不就可以去天土了?”
梦娇郎连说也是,叫她快些把花露吐出来。
哼,花露没有,口水一堆,休花雨喷了夫一脸。
“我跟你讲哦,这可是你自找的。你不会老,可我会,到时我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一身老皮老肉时,你可莫要嫌弃。”
梦娇郎笑道:“我倒是不嫌弃,就怕人家把你当成我祖母。”
噗,休花雨被逗得咯咯大笑起来。
“郎,你现在也见识了天土,以后就莫要再跑了好吗?我也不要一辈子,我只要三十年就知足了,到时我给你自由,随你去野。”
梦娇郎不答应,他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休花雨今儿经历了生死,致使心情和胆气与平时大不同,又见夫这话暖人,那心便化了,随后亲热得很。
梦娇郎也能感觉出妻子有所不同,刚要打趣忽又止了,怕妻子羞恼。
他今晚的心情也复杂,便忍了别扭,顺了妻意。
这是一个别样的夜晚,屋外夏雨绵绵,屋内却花好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