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母愣了半天才说道:“小子,你师兄如今对你是怎样的?”
梦娇郎答:“对我比从前要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看他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家想我想不到,可他一点也不稀罕,气人!”
梦母松了口气,可想到以后还是愁眉,只能寄望天青不输。
梦娇郎吃完饭便跑来前厅,见师兄几人还在吃。
他便坐了,笑问:“师兄,我家乡的酒菜可好吃?”
天青点头称好。
“师兄,我家人可好?”
天青连连称好。
“师兄,你说我像父亲还是像母亲?”
天青不说,他觉得该下桌了。
梦娇郎带着师兄来到自已的居处——正房有三间。
他的卧房布置的就跟女儿家的闺房一样,瞧得天青直翻白眼。
“师兄,我的卧房好不好看?你就睡这里好不好?”
天青一口拒绝,来到西首那屋瞧了瞧,见里面摆着盆、桶等物,心知是浴房。
他又来厢房瞧——厢房也有三间,一间是侍女住的,一间是茶水房,一间是杂物房。
在厢房后身墙角处还有一间小屋子,碎石小道,青翠掩映,倒也幽雅。
梦娇郎便朝它一指,“师兄,要不你睡那里吧。”
天青心知是厕房,便瞪了一师弟眼。
他见这里没地住,便叫师弟去收拾一间客房给他住。
侍女便说客房沾晒,不如这里凉爽,雅致。
梦娇郎道:“你们不晓得,我师兄爱装模作样,他不怕晒,他怕输。”
天青听了这话便把浴房里放着的凉床给搬到了院内的紫纱花树下,也不脱外衣便上去躺了。
“你们瞧见没有,我师兄假不假,睡觉都不脱外衣的。”
天青只好把外衣解下递给了侍女。
梦娇郎一溜烟跑进屋拿来枕头给师兄垫了。
他待师兄睡着便把侍女屋内的凉床给搬到花树下,也在这里睡了。
他一觉睡到大半下午,恰好遇见师兄也醒来,洗了把脸后便带着出外闲走。
他家有织坊、染坊、酒坊和茶园,还办了个学堂,免费供本乡娃娃上学。
他先带师兄来到织坊,这里有好几百织女,见他归来个个欢喜,纷纷停手围聚过来,抢着问候。
有些织女胆儿壮,话说得直白,什么想呀念的,惹得天青都不好意思听。
他也是个美男子,可此时竟无人在意他。
梦娇郎好不容易才找回嘴,叫大家猜猜他身边人是谁。
有人便打趣:“莫不是你心上人,带回家来见父母的吧?”
好些姑娘一听顿黑了脸。
梦娇郎咯咯笑,“不是,他是我师兄,就是天姿门的掌门。”
众人无不惊讶,赶紧行礼。
天青谦和地还了一礼,随后问起大家收入,得告手笨的每月可得两个银币,手巧的每月可得三个,遇到四节,每人还会得赏一个银币。
他听了就想,这工钱算是高的,难怪师弟父亲被称梦善人。
瞧罢织坊,两个来到染坊。
在这里做工的都是男子,个个光着膀子,他们对梦娇郎更加热情,个个争先恐后抢占有利位置。
天青一见情况不妙赶紧躲远了,有一时才等到众人散开,只见师弟身上、脸上已变成了五颜六色,不禁好笑。
梦娇郎趁师兄不注意便用一手蘸了染料在师兄脸上抹了一把,哈哈哈……
天青当着大家面也不好发作,又见大家一副吃醋的样子,便急急走了。
他出了染坊方才骂道:“师弟,别以为到了你家我就好脾气,信不信我照样揍你!”
梦娇郎给了个白眼,他特别喜欢用这个表情,他用起来又特别有意思,给人一种萌哒哒的感觉。
“信信信,真小气,我只是逗你开心嘛。”
“我稀罕!真是厚脸皮,被人家这样逗也好意思。”
“切!大家见到我欢喜才逗的,有什么丢人的。”
天青不再说,来到小湖边洗脸。
梦娇郎在后一把给推下了水,跟着把鞋袜一脱也跳了下去。
天青那个气呀,动用梦术旋转师弟,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喝了好几口水才罢休。
红日西沉,黄昏降临,该吃晚饭了。
梦家把亲戚都喊来了,前后厅各摆了两桌。
天青酒量是不小,可架不住人多,眼看着就要变成狗熊时,幸好被师弟救下了桌。
他很感激,一路夸,一路谢。
梦娇郎听着好笑,打趣道:“师兄,你不是厌我无皮吗,这时怎由我扶着挽着,怎不推开我?”
天青嘿嘿无声。
“师兄,我好喜欢你酒醉的样子,这时的你呀就像变了个人,脸是热的,话是热的,也不装模作样了,也不张口闭口规矩礼数了。”
“师弟,你嫌我规矩多,厌我谈道理,可你不晓得,世间并非如你想得那么简单,人心杂着呢,俗着呢,像你这样的人要是没活对地方会可怜的。”
梦娇郎不以为然,他可不怕,合不来就不处吧,谁稀罕。
回到居处,天青见那凉床依然在外便往上一倒,没一会儿便沉沉睡着。
梦娇郎把另一张凉床移过去挨了,然后把外衣一脱也这样躺了。
侍女劝他还是去屋里睡,不然一夜过来少不了几个包。
“姐姐,我只是躺一下,等凉了便带师兄进屋睡。你们没事来坐,一起说说话。”
两个侍女便拿了扇子提来小凳在旁坐了。
几个说呀,说呀,直说到发困方止。
梦娇郎懒得动了,就在外面睡下。
第二天早,天青醒来见师弟睡在身边还把腿架在他身上慌得便要抽身,却见两个侍女坐在厢房廊下微微笑,于是转念一把推开。
侍女拿来衣服道:“贵人,你莫嫌,我家小郎能挡蚊子呢。”
是的,梦娇郎被叮了好几个包,可天青一口没挨。
早饭后,梦娇郎带师兄来游梦山。
他晓得深山里更美,便指引师兄往深处行。
天青一路行去见果真不假,奇花异草、珍奇鸟兽随处可见,就跟天姿山似的。
不知不觉行了有几十里深,他忽觉奇怪,便问师弟以前怎敢跑许远玩。
梦娇郎笑答:“师兄,我就出生在这里呀,山里的鸟兽都喜我香气,有什么好怕的。不信,你瞧着。”
走到一处,两人遇到一只大老虎。
梦娇郎便跑上前对它招手,“大猫、大猫,你过来。”
大老虎果真一溜烟跑近了前,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摇头摆尾,一副欢喜样,就跟个小猫似的有趣。
天青无话可说,上前想摸摸大老虎,却见它吹胡子瞪眼睛,很不待见。
梦娇郎见状不由咯咯笑,引师兄继续前行。
天青见大老虎尾随不去,便吼道:“我想摸一下都不肯,现在死皮赖脸跟着做什么,你滚!”
大老虎也吼了一声,随后掉头跑了。
梦娇郎笑得前俯后仰,只觉师兄有时也挺逗的。
他引师兄来到一个发光的山洞前,“师兄,这个山洞很有趣,进了可不容易出来,你敢试试吗?”
天青当然敢,他不信凭自已的脑子会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