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楠迈步向她走去,他低着头,嘴角挂着温和笑容,“小姐,可否请你跳支舞?”
女子抬起头,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淡淡笑容,她点了点头。将手放在程慕楠的手中,起身走进舞池。
随着音乐响起程慕楠轻声说道,“小姐,你的舞跳得真好,你贵姓呢?”
“我姓田。”
一曲舞后,这位姓田的女子独自回到座位上再要了一杯红酒放在桌子上,她眼睛不时向大门口望。
很明显,她在等人。
而今晚,程慕楠也约了朋友在璇宫饭店见面。
他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不时有一些路过的客人和穿着妖娆的女子,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原本说好的八点,后来朋友说临时有事耽搁一会。
舞池的灯光射得程慕楠的眼睛有点胀痛,他起身走到窗口边,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夜色笼罩着城市,黑暗中是饥饿,贫困,衣不蔽体。而这里,除了紫醉金迷就是腐败、虚假、暴力……
程慕楠正想从包里抽出一根烟,肩膀就被人拍了两下。
转过头,程慕楠一看,“炳辉,你终于来了。”
他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第拉住黎炳辉的手,朝座位上走去。
“来,坐下。”
说着他向服务生招了招手,要了两杯法国白葡萄酒。
“先等等,我还有一位朋友在那边,给你介绍一下。”
黎炳辉说着便向舞池对面的卡座走去,没一会儿,他带着一个女子朝这边走来。
程慕楠望过去,这身形有点熟悉,由于灯光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只听见黎炳辉喊道:“慕楠,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这时他才看清是刚才与自已跳舞的姓田的女子。
“哦,是田小姐,你好我是程慕楠。”他说着,主动的伸出手与田静握手。
黎炳辉很意外,他吃惊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还说给你们介绍一下呢。”
“炳辉,这是田静,田小姐。她也是我妹妹蕙兰的同学。”
这让程慕楠确实感到意外。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缘分。”程慕楠笑着说道。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快坐吧,我们边吃边聊。”黎炳辉招呼着两人坐下。
三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喝着葡萄酒,话题不知不觉间转向了正题。
“现在外面乱成一团,组织上要求我们吸取上海的教训,单线联系。蕙兰她们走后,组织上派了田静从渝州过来。”黎炳辉叹了口气说道。
“对啊,不然我一个人在汉口无法开展工作。”
田静也跟着点了点头,赞成程慕楠的说法。
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从远处传来。程慕楠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喝醉的男人正在调戏一名女服务员。他皱起眉头,正准备起身去制止,却被黎炳辉拦住了。
“暂时别去管,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这种事这里经常发生。”黎炳辉说道。
“可是……”程慕楠还想说些什么。
“放心吧,会有人处理的。”田静也附和道。
程慕楠点了点头。
果然如黎炳辉所说的那样,没过一会儿,舞厅里就来了七八个穿巡逻服的保安。二话没说,就把闹事的那两个男人押了出去。
程慕楠看着那两个醉汉被带走,心中仍然有些愤愤不平。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吗?”他问道。
“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不是我们能够轻易解决的。”黎炳辉无奈地摇摇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得也是。”程慕楠叹了口气,“不过,如果每个人都能像我们这样挺身而出,或许情况会有所改善。”
田静也认为,虽然事无巨细,但是首先要保护好自已,才能是把小鬼子彻底赶出去。
三人相视一笑,继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随后黎炳辉告诉他俩,明天一早他就要赶回渝州,那边有新的工作需要他接手。
同时一再叮嘱他们二人先彻底安顿下来,有任务的时候,自然有人通知。
自从黎慕兰和韩骁走后,组织上切断了林宇轩这根联络线,汉口就没了联络点。
因此组织上安排程慕楠到武汉,重新开启新的工作,并安排田静从渝州赶到汉口协助。
为了方便工作,田静被安排到图书馆当管理员。
程慕楠通过介绍进了一所学校当老师。
他们二人为了安全起见,在学校不远处租了一间四合小院,以夫妻的名义暂时住了下来。
……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程慕楠和田静正在家中吃饭,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程慕楠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手里拿着报纸站在门口。
“小朋友,你找谁呀?有什么事吗?”程慕楠拍了拍小孩的头问道。
“我是来找田静阿姨的。”小男孩说道。
程慕楠打开门,询问小孩有何事。报童递上一封信,说是有人让他转交的。
他接过信,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下午一点半,汉水公园茶馆见。”下面没有署名。
程慕楠和田静对视一眼,心中充满疑惑。
关上门,田静陷入了沉思,从她离开渝州到汉口,也才仅仅几个月,她与程慕楠一直很隐蔽,从不与外人接触。
谁又会来联系她呢?对方又有何目的呢?
但为了弄清楚情况,二人商量后决定按照约定前往汉水公园茶馆。
第二天下午,天空下着密密麻麻的雨,程慕楠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大檐帽与田静一起出了门。
程慕楠和田静提前来到汉水公园茶馆。他们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不仅视线好,而且遇到问题,极好撤退。
这次出门,程慕楠警觉地把那支在黑市买的勃朗宁带在了身上。
下雨天茶馆的人很少,来来往往的就那么几个。
他们坐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灰白长衫,戴着黑色大檐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茶馆的门口,他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田静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见他直接走到他们坐的位置面前,当他摘下帽子的那一刻,田静才惊讶的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