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是那种看起像,其实又不是那种。
黎蕙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暗暗嘀咕,居然这个也可以是假的,还真没听说过。
“那真的又是什么样?”黎蕙兰一脸懵逼。
“你怎么这么傻啊,真的就是咱们爹娘那样的,才是真的,其余的都不算真的。”
黎炳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孺子不可教也。”
他这么绕来绕去的一说,让黎蕙兰越发糊涂起来,不过见二哥那副神情,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
“哥,都快过年了,你说周生哥会回来吗?”黎蕙兰托着下巴望着窗外。
“不知道,万一他要是考上了军校,怕是几年都不会回来。”
“二哥,你说我读书回来后是不是一样可以报效国家呢?”她看了看黎炳燃。
“怎么不可以?报效国家的方式很多,不是非要当兵。你们以前募捐孤儿院也是一种。”
黎蕙兰小声说道:“人家花木兰呢?不是一样的吗?”
听她这样一说,黎炳燃自然又想到了涂丹……
“好了,别想了,我回屋休息去了。这段时间在家就好好陪陪爹娘。”
关上门,屋外一轮清冷的月光从窗口倾泻而来。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觉得自已竟那么孤单,身边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也没有,难道真像母亲说的那样,嫁人才是一个女子的归宿?
可黎蕙兰心里并不期望是这样,自已才十八岁,世界那么大,未知的那么多。
不是一直口口声声在说女性要独立吗?那些书上不是写着女孩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平等追求自已的爱情吗?
一整夜,黎蕙兰无法入睡,索性穿上衣服坐了起来,自从有电灯后,她很多时候半夜起来看书。
今晚也一样,她拿出那本《朝花夕拾》在灯下静静地看了起来,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短短一个寒假,黎蕙兰哪儿也没去,成天不是蹲在自已房间就是趴在二哥书房,有时候甚至窝在新华书店。
就这样,她认认真真地把黎炳燃房间的书整整读了一排书架。
……
春节后的某天下午,奶娘收到了周生从广州的来信。
她从大门口接到邮差后小跑到黎蕙兰的房间,“大小姐,快帮我读读,生儿给我来信了。”
见周氏上气不接气地跑来,黎蕙兰给她倒了一杯水,“奶娘,坐坐,先休息一下。”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大小姐给我读读,看他信里都说些什么?”
“嗯,你慢慢喝,我读给你听就是了。”
娘,见信好,自从离开渝州数月,每日都很想您,我在这边很好,时间一长,便也习惯了这边的生活。
老爷来信,要我过完年后就回来,可我在这边已经考上了军校,过完年学校就要开学了。
时间太紧无法回家与您相见,望你保重!勿念。——儿:周生。
周氏在一旁听得眼泪婆娑,“我就没指望他当官发财,只盼他结婚生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好啦,奶娘别哭了,周生哥有出息是好事,难道当了官就不结婚生子了吗?”
她抹了抹周氏脸上的眼泪,“以后呀,周生哥可就要光宗耀祖了。
经她这么一安慰,周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见周氏心结已经打开,黎蕙兰也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
没过多久,黎蕙兰留学的事也已经安排妥当,这天黎耀先把她叫到了书房。
“兰儿,过几天你就出远门了,这一路上辗转多地,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那边一定记得给家里写信。”
“爸,您放心,到了我一定给你写信。你和娘在家注意身体,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晚上,黎蕙兰又坐在黎炳燃的房间里看书,做笔记。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黎蕙兰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房门被推开,朱芸走了进来,“兰儿,还在看书呢,光线那么暗,注意眼睛。”
听见声音,黎蕙兰立刻站了起来,“娘,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朱芸走到书桌前,“兰儿,你马上就要去国外,娘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去那么远。”
黎蕙兰笑了笑,“娘,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我一有时间就会给您们写信。”
朱芸点了点头,“嗯,也是。”她上前轻轻理了理黎蕙兰额前的头发。
“兰儿,你去了那边可得好好照顾自已,学习不要太辛苦。那边还有你哥的同学,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们。”
黎蕙兰心里一暖,“好,我知道了。”
朱芸从脖子上取下自已佩戴的白玉,放在黎蕙兰的手心。
“兰儿,这块白玉斋戒牌你带在身上,出门在外,谁都不能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带在身上娘放心一点。”
“娘,我不要”,黎蕙兰把玉放回母亲手里。
“您这块白玉斋戒牌可是奶奶留给您的传家宝,这么贵重的玉我不能要。”
黎蕙兰执意不肯收,“娘,这可是您最珍贵的东西。”
朱芸拉过她的手,再一次将白玉斋戒牌放在她手中,“兰儿,你是娘的心头肉,再贵重的东西都比不上你。这玉你戴着,就当娘陪在你身边。”
黎蕙兰感动不已,眼中闪烁着泪花,“谢谢娘......我一定会替您好好保管。”
朱芸轻抚着她的头发,“好孩子,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过两天就要赶路了。”
“娘您也早些休息,您看您头上都长出白发了。”
黎蕙兰心里突然升起一抹揪心的疼痛,父母不再年轻,他们所期望的不过就是儿女平安幸福罢了。
她将白玉斋戒牌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送朱芸回到了房间。
灯下,黎蕙兰思绪万千,她终于能体谅父母竭力反对她远行的心情,也为自已让父母生气而感到愧疚。
长大,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离乡背井,甚至一个人坐在腾雲阁偌大的餐厅某个角落,默默地喝着咖啡的时候,她便已经懂得了成长的意义。
三天后的清晨,薄雾散开,波光粼粼,临江的码头上依然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