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长江缓缓前行，船尾的浪花翻滚着一浪接着一浪，碧水印着蓝天上的云朵，一路上山水如画，美不胜收。
船上的人不多，只有几个看似商人模样的老者与妇人。
一路上她们四人都很少说话。
这时黎蕙兰突发奇想地对大家说道：“同学们，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蒋新华附和着，“好啊，坐在这里也很闷，找点乐趣也好。”
韩雪梅与向静相视而笑地点了点头。
“就是啊，反正无聊，做做游戏也好过在这里闷着。”
见大家都不反对，黎蕙兰接着说道：“这沿途的山水如画，风景宜人，我们能不能每人朗诵一首古人的诗来表达。总之要与山水风景有关，你们觉得如何？”
“还有，不能重复朗诵一个诗人的作品。”
“好啊”，韩雪梅被挑起了兴致，接过黎蕙兰的话说：“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如何？
“行，就这样，我看时间。”黎蕙兰看了看手表。
……
“时间到，谁先来？”
这时韩雪梅举了举手，“我来。”
看这周边景色突然想起了李白的一首诗《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她声情并茂地朗诵着。
“不错，不错”，大家不约而同地拍手叫好。
“我来第二个。”这时坐在中间的田静站了起来。
我来给大家朗诵一首白居易的《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太好啦。”
“很不错。”
她们背诵诗歌的声音被船里的其他乘客人听见后，大家也跟着鼓掌道好。
等掌声停了下来，蒋新华说道：“我来给大家朗诵一首苏轼的《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船里边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四五十岁穿藏青蓝色长衫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竖起大拇指道：“小小女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就是，就是，能识字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还有如此才情，真是几位难得的奇女子。”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原本几人只是打发乘船这无聊的时间，被同船的人这么一说，让她们不好意思起来。
小姑娘还有你呢？那位穿长衫留着小胡子的大叔问道。船上的其余几个大叔、大婶也跟着说，对，小姑娘该轮到你了。
说罢便鼓掌欢迎黎蕙兰也来上一段。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吧，轮到我了。”
大家不约而同又鼓起了掌，船内热闹得像过节。
黎蕙兰清了清嗓子，“我朗诵的是崔季卿的《晴江秋望》”。
八月长江万里晴，千帆一道带风轻。尽日不分天水色，洞庭南是岳阳城。
紧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
在大家热闹的议论中船迎风而行，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西沉，天边剩下最后几缕霞光，这时船到了渝州码头。
傍晚的渝州码头，商船都陆陆续续停靠归岸，河道两边慢慢亮起了点点灯火。
不远处，铺子里的吆喝声，戏园子里锣鼓声混杂着。远处的街上，人影来来往往，无不热闹非凡。
空气里不时飘来饭菜的香气，黎蕙兰皱了皱眉头，肚子正饿得咕咕直响，她揉了揉胃。
“小姐……大小姐……”
四人提着行李刚下船，黎蕙兰就听见码头上周氏的声音，只见她早早地等在了路边。
“大小姐，行李给我，坐了那么久的船，累坏了吧？饿了吧？肯定没吃什么东西。”
周氏一手接过黎蕙兰的行李，心疼地说。
“没事，奶娘，一会儿就到家了。”黎蕙兰心里一阵温暖。
“奶娘，这是我几个同学，我前些时候给爸写过信，他知道她们来渝州。”
“这是班长蒋新华，这是韩雪梅，这个是田静。”
“嗯，大家歇会儿，车马上就到。”周氏安排大家把行李放在候船室。
没过一会儿，周生也到了，身后还跟着几辆黄包车，“小姐，你们先上车，我把行李给你们放在旁边。”
黎蕙兰望了周生一眼，天色太晚，看不清脸，只能依稀看到脸的轮廓，不过身体倒是结实了许多。
……
车到了黎宅大门口，红色的灯笼已经在屋檐下角亮起。
“爹……娘，我回来了。”许久不见父母，黎蕙兰快速跑进了大院。
“老爷，太太，小姐回来了。”
听到黎蕙兰和周氏的声音，黎耀先和朱芸从书房赶了出来。
见到黎蕙兰，朱芸就立刻抱住她，眼里顿时浸满了欢喜的泪水，哽咽道：“兰儿，在学校还好吗？想死娘了。”
“娘，我也想您和爸。”
“娘，大哥、二哥呢？他们去哪儿了？”
“你大哥在油坊那边帮我处理一点工人的事。你二哥在学校里，整天见不着人，可能晚点回来。”
“爹……娘……”，黎蕙兰指了指身后站着的蒋新华、韩雪梅、田静。
“她们就是我之前在信里给您说的，要到我们家来住几天的那三位同学。”
“嗯，知道，娘知道。王管家，周生，把她们的行李先搬到客房里去。”
“兰儿，饿了吧，坐了一天的船。”
“周氏你带她们去洗漱一下，然后过来吃饭了。”
数月不见女儿，朱芸便拉着黎蕙兰问长问短。
席间，黎耀先再一次仔细了解了三位同学的情况后，他理了理自已的想法。
“孤儿院那边炳辉已经去问过了，刘院长同意了你们的想法，明天你大哥就带你们过去。”
“如果几位同学在那边住不习惯，也可以留在老夫家住上一段时日也没问题。”
“不用了，黎伯伯，我们三人都说好了的，这次出来一是锻炼自已；二就是做一点对社会有用的事。”
蒋新华首先说道，然后韩雪梅、田静二人也一起点了点头。
“兰儿，你怎么打算呢？”黎耀先放下手里的碗筷。
爸，我和田静商量好了去“乾雲阁”当服务员，那边我已经写信让二哥去联系过了。
田静跟着嗯了一声。
“我以为你要去咱们厂里，替爸打理厂子。”黎耀先有点失望地说，“到时候爹也给你开工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