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薛成远进进出出忙碌着,辛琇晶走进屋里并将门插上:“你需要帮忙吗?让我搭把手吧。”
“我在烧水洗澡,你能怎么帮忙?”
“帮你搓个澡吧。”
“去去去!”
薛成远摆了摆手:“又来了,你上次说给我搓背,说完就跑了。”
“这次是真的,那你把门封死了,别想走了。”
“哎呀,对不起成远,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薛成远一脸严肃的表情,辛琇晶顿时怂了:“你先洗澡吧,需要我打热水吗?”薛成远瞪了她一眼,“再啰嗦我就把你一起放进澡盆!”
吓得辛琇晶赶忙跑出了房间,在门口向薛成远挥手道别,关上房门。
忙完洗澡,身心舒畅后,薛成远拿刀开始杀鱼。
鱼已经被冻得很硬,无需再进行其他多余的步骤。去鳞、掏内脏、去腮。这些工作完成后,他准备将鱼处理完毕,以便制作不同的菜肴。
北方的冷水鱼,肉质更紧实,一条七、八斤的大鱼被他做出了四样佳肴:鱼头养生汤、红烧鱼块、东北酸菜鱼以及煎炸下酒鱼。
晚上,那个熟悉的蹭饭者如期而至。二人一起享受了美食,鱼吃了大半,几乎要把人吃得撑爆了。薛成远打趣道:“放心吧,就算你吃胖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去你的!”
次日清晨,蹭饭的人依然如约来访,对于这种情况薛成远已经习以为常。
有时候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开门等候来客。“今天你要和老队长进城吗?”
“嗯,要去买年货,你需要带上什么?”
“能不能顺便带我下去?”
薛成远放下筷子,瞪着辛琇晶:“我问你需要带什么东西下山,你说要跟我一起下去,玩呢?”
“成远,你就带我下去一趟嘛,我已经在这儿两三个月了,一次都没有下去过,我只是想买点儿东西。”
“买什么东西?”
“这个不能说。”
“是女孩子专用的东西?”
“你就别问了,带我出去转转嘛,回头我给你搓澡!”
“得得得得!”
薛成远不耐烦地看着辛琇晶:“再这样我就真揍你一顿,信不信我揍得你哭爹喊娘没人理你!”
“好吧,我去问问老队长,要是同意了就带你下去。”
刚才还有一点小脾气的辛琇晶,立刻把生气忘到了脑后,开心地点点头。
吃完饭,老队长喊人准备下山的事情。
“走吧,成远!”
“来了!”
薛成远应声出了门。
“老队长,辛琇晶同志也想下山,你看……”
“那就带上她呗,但你要注意看好她,千万别让她迷路了。”
“好。”
薛成远向身后挑挑眉毛,辛琇晶则笑着回应了,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一次包括辛琇晶在内共五个人下山,带着一头骡子同行。人们可以走路下山,但骡子不能太劳累,上山的时候靠它们驮物。
“成远,你来这儿多久了?”
“我是农历十月初来的,从四九城乘火车出发,算算已经快三个月了。”
老队长边下山边感叹:“离开城市快三个月了,在王家屯也待了两个多月,不容易啊。”
“其间还做了很多事情,如果你有一天想回四九城了,跟我说一声,我帮你递交申请。”
听老队长这样一说,不仅是辛琇晶愣住了,薛成远也有点儿意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要回四九城了?是不是王家旺上山时对老队长说了什么?
“老队长,回四九城是以后的事,现在我要顾着的是咱们王家屯的日子。将来即便我离开了,至少你们的生活也能变好一些。”
“不是这个意思,自从你来到王家屯,我就把你当作王家屯的人了。”
“但你的家人在首都,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王家屯。”
“到时候再说吧,我的身份暂时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就算将来能回去,你们也不希望我刚回来又要送到别的地方去,例如边境或者北大荒、陕北等地,是不是这样。”
薛成远:“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我如果有那一天,会事先通知你们。在此之前,请不要一直催促我。”
“当然不会催你!”
听着他们的对话,辛琇晶心头又涌起一阵危机感:怎么会再次提及这件事?不是说好不谈这些的吗?一时间无言以对。
随着大伙儿驱赶着骡子下山,来到乡里,已经可以看到一些身影挑着货物四处穿梭。
这个地方不像四九城那样严格管理,有不少人在私下里偷偷倒卖商品。哪怕是在四九城的鸽子市,也有很多人悄悄地兜售着货物。
“走吧,这儿不太热闹,还得再往前走,到县里。”
“这里买卖东西的人少,你想买的物品这儿基本没有。”
老队长赶着骡子继续前进,大约一个多小时,直到中午时分,他们总算进入了县城。看着眼前的场景,薛成远方才明白了为什么山屯里的百姓很少出山。
下山得花半天时间,上山又得花半天。
要是中间出了什么状况的话,当天夜里未必能够赶回村子。“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薛成远看了看表,询问道。
老队长以及同来下山的二毛、柱子与辛琇晶几人都点了点头。“带了一些干粮,在外边将就一下就好了,不用专门去找馆子吃。”其中一人说。
“不过买东西也要票证,并且要花很多钱,没必要奢侈。”
“但我的这些钱,留在山中也毫无意义。”
说完这话,薛成远主动带队找到了一间国营食堂就餐。“同志,您要点什么?”服务员面无表情地看着薛成远。
“15个馒头,一盘炒土豆丝,小鸡炖蘑菇,外加猪肉炖粉条,仅此而已。”
“诶诶!成远兄弟啊,可不能点这么多呀!这以后该怎么生活呀!”身旁的二毛和柱子急忙制止道。
“各位,这是我自已请大家吃的一顿饭,回去之后你们可以在山屯宴请大家回个礼嘛?”他微笑着提议,“吃得不多点儿待会哪里有精力买那么多东西?照我说的点就是了。”
接着,他对服务员重复了菜单要求:“同志,请帮我们备好这些食物。”
“要先把钱给齐才能享用美食啊同志。”
“好的,这里是票证和现钱。”
先付帐后用餐的习惯在全国都很普遍。
这样做能够避免那些企图逃避支付的吃客,没钱没票的人都有很多。
“唉,你就节俭点儿吧!现在你连媳妇都没娶到手呢。”
“想要娶老婆,如果没有足够的钱或必要的票证是不行的!”
“老大您就放心,我做梦都见到未来的妻子的模样啦,她说就算没存款没票也不会在乎呢,因为她在乎的人是我这个人。”薛成远幽默道。
“哈哈,你这家伙,说说笑笑罢了。”大家在笑声中度过了一段时间,饭菜最终端上来了,其中包括大如拳头的馒头。
正当薛成远准备动筷子之际, 他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音色在招呼着他。“同志!多日不见!怎么在这里见到你在用餐?”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于兴生!”扭过身望去,眼前的老者被立即认了出来;这是在国有林场牛舍里干活儿的那位老爷爷,还是一样的穿着打扮,并无改观。“你这小子怎敢直接呼唤我爸名字!”身穿军装的一名男子看见了薛成远正准备开口斥责道。
“嘿!鹏举,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友,我们关系很好,你这么做就不合适了。” 于兴生看着薛成远这一桌说,“上次还没聊几句你就回去了,这次咱们得好好聊聊,不然又得很久见不着面。”
“同志,这次见面,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名字?”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哎哟,这小友,说是关系不错,竟然连名字都不知道。难道是凭空而来的朋友?
“我是薛成远,长白山王家屯护林队的。”
“总算知道你的名字了,上次你在牛棚旁给我的几个包子和那根烟,我一直都记着。” 于兴生高兴地说,“其他人在见到我的时候,恨不得远远避开,只有成远你,特地上前递东西。”
“鹏举啊,给别人锦上添花的事情大家都愿意做,但雪中送炭却是少之又少,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是,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