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这就是神之眼,受神认可者所获的外置魔力器官,用以引导元素之力。
而神之眼的拥有者就可以以神之眼为媒介,使用元素之力。
“作为一名蒙德人,我很幸运地被自已信仰的神明选中。”说着他看起来还有些骄傲。
森鸥外目光一凝,又望向少年腰部的风系神之眼,不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在你的世界里,每个风系的神之眼都拥有这样的能力吗?”
“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能力,比如凝聚风刃,腾空飞跃,但基本上都是操控风的能力啦。”温迪解释道。
“操控。”
森鸥外慢悠悠轻敲几下长桌边缘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但你的能力更像是召唤风的一类吧?而且普通人可不会拥有赐福的能力。”
很快他声音含笑:“你和太宰君的事迹可是传遍我们整个港黑。”
温迪好似有些心虚地说道:“说起来是‘赐福’,但其实只是我留下的一小道风元素,在夜晚来临时,会拂去一天的疲惫,所以达到看起来‘赐福’效果,也是我在传教时为了展露真实性管用的小伎俩。”
“虽然这听起来很厉害,但是我的能力其实很弱小啦,其他风系能力者远比这想象中的厉害得多。”
“是吗。”森鸥外将信将疑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温迪打算一直这么旅行下去吗?要不要考虑直接加入我们?”他看向温迪的眼神逐渐带着欣赏。
温迪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很高兴您对我有评价那么高,但我已经打算一辈子都献身给风神大人。”
“没关系。”森鸥外话语间带着十足的耐心。
“在这里,也有少部分人拥有异能,而我们港黑是少有的异能者组织之一。加入我们,也不会影响你继续传播你所信仰的神明。”
“你也不会再继续漂泊,拥有稳定的居所、能够发挥出自身价值的场所、拥有信赖的伙伴与我们一起守护这座城市,更重要的是——”
“——酒水可以全包哦。”
他食指微曲托于下颌,眼中带着笑意,“如何?”
温迪一听到最后那句话眼睛一下就亮了。
他故作苦恼地扶着额头,语气哀怨,“森先生真的很了解我嘛,看来你们对我做了足够细致的调查。”
“但我只是一个四处旅行的吟游诗人,很快就会去别的地方旅行啦。风不会被任何虚无的枷锁束缚,我对目前的现状很满意。”
“没有绝对的自由。”森鸥外轻笑一声,话语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独善其身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旅行确实有时候很艰苦。”
温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吟游诗人我啊,旅行多年,本事不大,逃跑的本事还是很有自信的。”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峙了一会。
“那我拭目以待。期待你改变主意的那天。”
森鸥外周身气息忽然一凛,“在此之前,希望你不要与任何一方势力接触。”
“这是自然。”
温迪歪着头调皮地眨了眨眼,“作为初来横滨的旅者,我其实也对本地的风土人情不太熟悉啦。”
就在这时,一道哽咽的声音响起。
“大哥哥真的不能留下陪爱丽丝玩吗?”爱丽丝伤心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快哭了一样。
“抱歉,大哥哥也有自已的事情要做啦。”
“......好吧。”爱丽丝表情怂拉了下来。
温迪又象征性地安慰了爱丽丝一会,终于与太宰治离开了令人压抑的地方。
他缓缓松了口气,“呼哈——终于出来了,为了犒劳自已,今晚我们去喝酒吧?我请客?”
“……”
“安心啦,你家首领只是不让我接触其他势力,有没有不让我跟你交朋友,喝一杯不碍事的!”
“……”
“不过,看到这位森首领,我似乎有些明白你为什么这个性格了。”
听不到身旁人的回话,温迪停下来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太宰治在一旁低着脑袋,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眼睛,看不清思绪。
他突然道:“温先生对我们港黑有过了解吗?”
“大概了解了一些。”
温迪:“在横滨,随便拉一个三岁小孩都知道港口mafia,嗯...在我看来,就是类似于我们那里的「愚人众」?”
“「愚人众」?”
他饶有兴致地问。
“嗯...”温迪斟酌用词,“虽然大多道貌岸然、行事不择手段,各种肮脏手段无恶不作,但内部却是一个有纪律、有组织、有自已理想信念,并且为了全体的宏大目标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组织?”
“哎呀呀。”
太宰治轻笑着鼓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虽然用词不太美妙,但意外地很贴切呢。”
“温先生作为一个外地人,却可以对我们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漂亮的鸢色眼眸里疏离又阴鸷,呈现出不带有一丝表情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其实你别有目的?”
他不紧不慢地接着说:“就比如——从把我从水里捞出开始?”
“别有目的?”
温迪伤心地捧住自已的心口,“这可真太让人伤心了,我真的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失足少年日行一善,你可不要污蔑一个善良的吟游诗人。”
“是吗。”太宰治眼神微动,“但如你所说,我确实道貌岸然、行事不择手段,各种肮脏手段无恶不作,而你知道之后却还是想跟我做朋友,请我喝酒——”
“——你想与我更加亲近,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嗯...”
温迪微微歪头,抬手轻抵住下巴做思考状。
“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太宰治缓缓勾起唇角。
“可我不仅无恶不作,更有史以来港黑最年轻的干部,像温先生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应该最讨厌我才是啊。”
他的声音轻柔缠绵,像是在蛊惑的恶魔低语呢喃。
“你说的很有道理。”
温迪看着他一会,很快笑着摇了摇头,“但我不会讨厌太宰啦。”
“?”
太宰治唇角的笑容凝滞,逐渐蹙眉,被困惑的表情取代:“为什么?”
温迪向他安抚似的笑了笑。
“确定如你所说,我平时鲜少结交像太宰这样的人,甚至就连见也见过的很少。”
他并不是指这般怪异的性格,而是指像他这样对死亡执着的人可并不多见。
也如他所说一般,不该继续与他结交,毕竟有了羁绊便有了束缚。
他说着柔和了神色,唇角微微弯起,“大概是太宰总是露出这样的眼神,让人不忍心放下不管吧?”
碧绿色的眸子清澈而温柔,清晰映出太宰治的影子,笑盈盈专注地看着他。
他常年睡眠不足的双眼无神,黑沉沉的眸子像是对所有事物都毫无兴趣,但就是那眼神深处透出淡淡绝望,以及每次自杀前都大张旗鼓的举动,怎么都像是在传达“我还不想死,快来救救我”的信号。
让温迪没办法放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