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中一片狼藉,神像倒塌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香灰也洒落一地,月光从门外照进庙中,却也抵不过一片漆黑。
“看到了又如何,鬼魔王不会还想救那个废柴神官吧。”
庙中传来阵阵少女的笑声,讥讽又刺耳。
少女从房梁上落下,站立在神像的断头之上,唇齿间尽是嘲讽:
“你若是想帮那小贱人,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毕竟那厮,现在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只要她一死,我便从这离开,保证不给你添乱。”
不知何时,少女出现在淮暮背后,纤指勾起他一缕发丝,绕了又绕。
“怎么样?”
淮暮转过身看着那少女,面上已然挂满厌恶。
发丝从指尖上抽离,少女仰头看着淮暮。
“若是你没做出控制怨魂害人的无耻之事,我会考虑放过你。”
少女的表情变得更加癫狂,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只是稍加试了试,怨魂就听令于我,这只能怪那怨魂太蠢,可怪不得我身上。
不过......”
少女指向何姑娘:
“这不是还有个不受我控制的冤魂吗?
足以证明,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一番无心之举。”
淮暮并未接话,只是淡淡道:
“你抓来的人在哪。”
女子顿了顿,有些诧异,随后扯起嘴角:
“这就发现了?真不愧是鬼魔王。
那姑娘就在这庙中,不过在哪呢?
鬼魔王要不要自已找找......”
淮暮蹙起眉头,一瞬便掐上少女的脖颈,少女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双手扯着伸来的手臂。
“我没有什么耐心,你最好直接道出。
若是我亲自来找,到那时候,你便跟着你的死对头一起消失在这里。”
话落,淮暮轻轻甩手便将她甩到院中的大火前。
女子抚着脖颈,咳了又咳。
这就是力量上的悬殊,鬼魔王不愧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本想借着衿悠这枚棋子去威胁他,却没想到淮暮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那他来这是为何,他明明可以只将怨魂收回便离开的。
为何......
因为他答应了俞萧鸣让孙其彦与何依洛见最后一面。
还有......一些埋在深处的心思。
女子踉跄着站起身:
“不对,你是在乎衿悠的生死,不然,你又怎么会管我今夜刚掠来的姑娘。
哈哈哈哈哈哈,差点就被你蒙过去了。”
女子念着法诀,月红庙被结界笼罩,周遭气温也跟着变冷。
寒霜从淮暮指尖爬上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渐渐蔓延到身体各个地方。
这是诛仙阵的一种,以极寒冻结全身各个脉络,冻结内力的输送。
衿悠便是先身中此术,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迫害。
淮暮垂头看着冒着寒气的掌心陷入沉思。
此法阵与先前的销魂钉同为混沌时期之物,明明早已销毁,为何又出现在此处。
淮暮抬眸看向少女,试图问出关于她的事情。
少女看着淮暮面上泛起的冰霜,心情大好,眯着眼笑着。
“好啊,那我便与你讲讲......”
......
衿悠与染烟是同一批从人界升入天界的神官,考核之时,两人一起被司沅收入文昼阁。
要任命于司沅左右的神官只能有一个,所以二人从此刻开始便也存在着竞争关系。
衿悠能说会道,早早便与文昼阁的众神官们打成一片。而染烟则是勤勤恳恳,对于公务从不敢出错。
最后司沅留下了染烟于身旁,而后拟了一份文书送去仙帝那处。
隔天,衿悠便从小神官一跃成为一品神官,并接管了空置已久的缘月殿。
......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笑。”染烟瞪着面前的人,而后又自嘲笑了笑。
“后来,我还去私下查了一番。
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考核中胜出的明明是我,她却摇身一变,变成了那高高在上的缘月殿主。
这不公平!
不过最后我还是发现,我发现了端倪。
原来是文师觉得她不适合在文昼阁,便向仙帝提出让她去缘月殿。
我呢,我就要看着她干的比我少站的比我高是吗?”
淮暮听着这些话早就有些厌烦了,只是淡淡回道:
“你只看到其外表光鲜亮丽,背后呢,你有看到吗?”
背后,衿悠刚接手缘月殿时日夜不停地整理堆着厚灰的一堆月红簿,这些月红簿已经堆放了二十多年。
刚将月红簿一事完成,便又对接了文昼阁派来的任务,亲自下到人界处理醉汉骚扰女子一事。
而这些,淮暮并不知道。
他只觉得,能坐上高位,能做出亲身在人界保护自已的信徒这类事,定不可能会是染烟口中的一无是处。
染烟扯了个十分得意的笑:
“我还需要去查这些事吗?她今夜会死,而你如今也困在这诛仙阵之中,动弹不得。
只要这一切都结束,赢的便还是我,大家的目光也都在我身上!”
寒霜浅浅爬上了淮暮的眼周,他面色如常,语气悠悠:
“那个女孩呢?你把她放哪了?”
女孩收了笑,缓步向前凑近道: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区区凡人,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鬼魔王竟然也是一个大公无私之徒。
你把那怨魂圈禁在大门那处,可不代表她就无法完成碎尸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这么聪明,一定也猜到她在哪了吧。”
染烟将那无辜之人送到了怨魂那处。
淮暮眼神暗了暗,冰霜漫过眼皮,他再也不动了。
一时间,只听到身后大火烧着碎尸的噼里啪啦声。
染烟轻轻笑了一声:
“鬼魔王又如何,最后还是死在了这阵法之下。
呵,也不过如此。”
......
“是,是不过如此,不过,这个不过如此的人,是你。"
孙其彦拖着那被打成肉泥的妇人出现在火光之中,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染烟看了一眼地面上打得眼白都翻了过去的妇人,满是疑惑:
“怎么会,就算是这个小喽啰也不可能把她打成这样。”
孙其彦将妇人弃至一旁,黯黯笑了一声:
“你觉得,会是谁打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