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雪柳也跟了过去。
她来到陆初白房门前,突然停下来脚步。只感觉一阵强烈的寒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已的双臂。
她身体微微颤抖,不敢靠近,目光落在那张冰冷彻骨的石床之上。
只见陆初白躺在那里,苍白的脸无一丝血色,但他憔悴苍白的脸上不再痛苦,似乎恢复了许多。
都雪柳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师叔,弟子已无大碍,您不必挂怀。”
陆初白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他虽看起来憔悴苍白,浑身无力,但神情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毫无疲惫之色,似乎受不到一点千年冰魄的寒意,好像感知不到任何疼痛一样。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体质!
夙和见状,却摇了摇头:“你体内虽有千年冰魄压制住了业火的灼烧之痛,但毒素累积甚重,需尽快设法排出。”
言罢,夙和转身走向都雪柳,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轻声嘱咐:
“你将此药以温水化开,再喂他服下。”
都雪柳接过药瓶,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夙和微微颔首,道:“今夜,你便留在此处照看他吧。我则去隔壁房间休息,若有任何异常,即刻唤我。”
说完,他宠溺般揉了揉都雪柳的头,然后离开了此地。
都雪柳目送他离开,然后,目光落在了石床上单薄的身影,心咚咚直跳,只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
半个时辰过后,都雪柳端着药碗,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来到房间,如进入冰窖一般,
她哆哆嗦嗦地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很快药上的热气消散了。
都雪柳一怔,她属实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冷。她抬头望向躺在床上的陆初白,轻声呼唤道:“初白!”
陆初白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都雪柳穿着一身厚厚的红衣斗篷,将自已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明媚清澈的瞳仁,宛如黑夜中的星辰。他不由得心中一颤。
然而,当他看见她手中端着的一碗漆黑如墨的药汁时,他下意识抿紧了嘴唇。
“快喝吧!”都雪柳催促道。
陆初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去触碰药碗。然而,他的手刚一触碰到碗壁,便听到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咔嚓”
只见那碗中的药水竟然在瞬间凝结成冰,冻结成一块坚硬的冰块。
“啊!”
都雪柳惊呼一声,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她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道:“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陆初白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碗轻轻放到一旁:“算了,不必再喝了。
都雪柳却不甘心,她坚信药是治病的良药。于是,她端起药碗,坚定地说道:“不行,你不能不喝药。我这就去热一下!”说完,她转头向门口走去。
然而,陆初白却冷冷地打断了她:“不必了,我没事,你不必再为我操心了。”
都雪柳闻言,眉头紧皱,不满地瞪了陆初白一眼。她放下药碗,走到床边坐下,气呼呼地说道:
“要不是你救过我,我才懒得理你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已的身体!”
陆初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望向窗外。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都雪柳见状,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再怎么说,他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到桌前重新端起药碗。她决定再去热一下药,无论如何也要让陆初白喝下去。
......
不多时,她再次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走到陆初白的面前,轻声细语道:“初白,这药还热着呢,快喝了吧。”
陆初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漠而坚定:“我不喝。”
都雪柳的嘴角微微抽动,压制住心头的情绪,柔声劝道:
“初白,不喝药怎么行呢?你的病需要这个来治。要不这样,等你喝完药,我给你拿糖吃,好不好?”
陆初白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喉咙突然滚动了一下,然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伸出那双寒玉般的手,接过了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他将药全部喝下,都雪柳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也稍微减轻了些。
然而,陆初白却眨了眨眼睛,平静地开口问道:“我的糖呢?”
都雪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说道:“先欠着吧。”
陆初白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都雪柳见状,暗自一笑,从布灵袋中掏出一颗糖来,递到了他的面前:“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喏,给你糖。”
陆初白接过糖,放入口中,却皱了皱眉,说道:“苦的。”
“啊?”
都雪柳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会是苦的呢?这明明很甜嘛。”
陆初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接过陆初白手中的糖,尝了一口,确实是甜的。她不解地看着陆初白,心中满是疑惑。
突然,她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什么,将心中的情感压下,强忍笑道:
“或许是我搞错了,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把它丢了吧。
说完,都雪柳转过身,正准备离开,陆初白忽然叫住了她。“等等。”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都雪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陆初白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谢谢你。”
都雪柳微微一怔,随后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她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他救过自已,这条命都是他的,照顾他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听到他亲口说谢谢,都雪柳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了!
这还是那个冷若冰霜,无情无心的陆初白吗?
此时,寒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的心里却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