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在易水镇,这是一个三面环江的半岛一样的平原,一到雨季就会被淹。
这两年建起了大坝才好一点,保住了房子,却保不住农作物。
李岚有三个舅舅,大舅舅是开驾校的,二舅舅开了一个农资经营部。
小舅舅还没结婚,跟着姐夫,也就是李岚爸爸在琛州混,开了一个配件厂工厂,别看读书不咋地,学了一手好手艺,自产自销,爸爸公司的工厂,有一种配件还需要去到小舅舅那订货。
妈妈排第五,上边还有两个姐姐,都嫁去了琛州,三姐一个是音乐老师,四姐老公家里开了一个水产养殖场。
别说,外婆能生也会养,所有孩子都有出息。
外公是退伍老兵,年轻的时候打仗,有个弹片留在了身体里,一变天气就痛。只能靠喝酒止疼,麻痹自已。
酒精这个东西,喝着就容易出问题,外公猝不及防的就中风了。
第一第二次救了回来,第三次复发了,人直接就没了,那个时候李岚刚刚上小学,对外公的记忆不多,仅有的记忆是骑在外公头上,去动物园玩。
经常听妈妈讲,小时候,外公最疼的就是自已,中风以后还挂念着外孙女,每次去看外公,外公都很开心,又是买李岚最爱喝的哇哈哈,一大早还去买排骨,买鱼,杀鸡。
后来都说不出话了,还催促着外婆张罗着李岚爱吃的东西。
外公去世的时候,妈妈以为只是又一次住院,见李岚小,免疫力又差,没敢带去医院。
结果,没见到外公最后一面,听妈妈说,外公去世的时候眼睛还一直没闭上,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也给李岚留下了遗憾。
李岚家是第一个到的外婆家,舅舅舅妈早早就在家等着了,准备好了午餐。
在孙辈里,就李岚一个女孩。所以平时很受宠,什么吃的都会备着。
两个姨妈远一点,下午才到,等她们到,吃个饭,李岚一家人就得回家了。
妹妹小雅也跟着李岚一家,去了外婆家。
外婆家的舅舅舅妈是真的很喜欢女孩,爱屋及乌的也很喜欢小雅,十分热情了,一个劲的叫吃水果,还开玩笑说,要不要留在外婆家,舅妈养。
还好,舅妈家有个表弟和小雅同龄,表弟带着小雅去玩,两个人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弟弟也不喜欢跟长辈在一起,就跟他们一起去放炮了。
在等两个姨妈到的功夫,李岚留在这里和外婆舅妈闲聊。
外婆挂念着李岚,知道李岚准备要高考了,特意跟李岚说说话。
“下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吧?有信心考上大学吗?”
李岚想到自已的模拟考成绩,大学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还行,模拟考成绩都上线了。”
外婆很欣慰:“那感情好,考上大学了替你妈妈争口气。到时候办个升学宴,我也跟着你舅舅他们去凑凑热闹。”
“那我得努力了,之前喊外婆去我家住,还喊不动,这次考上大学了可要好好住几天,带你去逛逛我家周边。”
李岚听到外婆想来李岚家,有点高兴。
“外婆也想去看看你,在你家多住几天,老了,外婆的年纪比你奶奶还大呢,坐不了车……。”外婆感慨着,也想趁现在还能走动,再去女儿家看看。
聊了一会儿……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李岚知道是两位姨妈到了。她赶忙起身去迎接。
两位姨妈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走进门,先是跟外婆问好,看到李岚后,亲昵地拉着她问长问短。
“一年不见,岚岚又长高了吧,更漂亮了,要不要跟姨妈去玩两天?”
妈妈替李岚回答:
“今年不得空哦,他二叔结婚,得回去帮忙。”
姨妈一听:“你那小叔子啊?”
另一个姨妈也知道李岚家的事,感慨着。
“终于要结婚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吧?”
“娶的哪里人啊?”
……
听说是二婚的,两个姨妈都感叹:“亲家母人是没得说,想得开。”
“是啊,不像我家那个,整天防我跟防贼一样,我那个大姐啊,我家摆新屋酒,空着手就来,一点都不讲究,空手来就算了,连吃带拿的,我隔壁的领居看到了都看不下去了……”
三个姐妹回娘家都是跟外婆,舅妈她们吐槽一下,吐吐苦水,两个舅妈在外婆跟前根本不搭话。
两个姨夫和爸爸在一旁默默坐着,也不敢吭声。
眼看着火要烧到自已头上了,三个男人赶紧献殷勤的去帮几个舅舅打下手。
见两个姨丈不在,骂人都骂不爽,几个姨妈的火又烧到小舅舅头上。
吐槽他一把年纪了怎么也不找女朋友,说着说着,搞得外婆也上火了。
小舅舅炒着菜呢还要被骂……
李岚在跟着两个表哥叙叙旧。年龄相差不大,也就几个月的差距,同样面临着高考。
一起聊着未来的就业方向……
没多久 大舅舅就吆喝着:“吃饭了,晚一点等下又说不好开车了。”
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妈妈她们:“住一晚怎么啦,也不知道急什么急。三个兄弟都有房。”
小舅舅在一旁帮腔:“就是咯,这么赶,姐夫开车都累了。”
三姨丈说回去也是要喝喜酒,好几个喜帖呢,还得和姨妈分开去。
四姨丈说:“我是没办法,不是不想祝,家里的水产要出货。老人帮不上忙,硬是没办法。”
爸爸解释说:“我是没办法,家里有喜事,要回去帮忙,不然住两天是没问题的。过两天你们来我们家住。一起喝个喜酒,喝个尽兴。”
小舅舅觉得这主意好:“我要你们家珍藏的土酒,其他的不太合适,还要连吃带拿的啵。”
爸爸大方的答应了。酒而已,喝完了再泡。
几个舅舅说,到时候会带着外婆一起去,抓几条鱼,还有二舅舅养的大鹅,拿给李岚养着。
他们还有活,就不住了,让小舅舅和外婆住个一两天,让爸爸下厨,一起慢慢吃。
搞得其他两个姨妈也羡慕了,开玩笑说今天回来,怎么她们没有。
二舅说,就两只鹅了,都不够分,她们要是能住一晚,马上宰了都行。
姨妈笑笑不吭声,也是想逗逗二舅舅而已。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开始享用丰盛的晚餐。席间,大家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吃完饭,大人们坐在客厅里聊天。李岚吃饱了,慵懒的坐在小石板上,看着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玩耍。
阳光渐渐变得温暖,太阳快要下山了,远处,还有其他家来探亲的孩子,他们在田野里玩着城市里不能玩的烟花,爽朗笑声,以及硝石的味道回荡在空气中。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外婆的三个女儿打算一起出发,李岚一家人向外婆道别,李雅刚刚跟表弟玩得愉快得很,两个还约好了过两天去找李雅玩。
三个舅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年礼。是几个舅妈亲手做的糕点和外婆晒的一些干货。
都是城市里买不到的好东西,也是妈妈和两个姨妈小时候最爱吃的菜。
温暖的爱流淌在无声的行动里。
车子缓缓驶出村庄,离开了外婆家。几个舅舅一路送出了村口,妈妈回头招手,让舅舅们回去,望着渐渐远去的外婆家,心中充满了温暖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