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清笑得热乎，站在林麦穗边上毕恭毕敬，还真有点乖学生的样子。
他本身就长得根正苗红，在这个年代他周正的脸型，英气的五官很符合大众的审美。
他如果用这笑脸，用这语气去跟任何一个小女生说话，对方肯定是要心花怒放。
但在林麦穗这行不通。
“无事献殷勤，有话直说，我赶着去上班。”
林麦穗把好意都推回来，周路清倒是尴尬的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
也不好硬生求人帮忙。
可是请她吃饭，她也不接受。
“我确实是找你有事，有点私事想请吃帮忙。”
他没说具体帮什么忙。
但是林麦穗已经心中有数。
书中的周路清因为冯建明一直卡着他的回城报告，所以他最后不得已继续留在生产队跟林思慧结婚。
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才拖家带口回城。
所以周路清开口找她应该为了回城的事。
林麦穗也不猜测，直接问：“想让我找冯建明帮你签回城报告？”
被说中心思的周路清低头一笑：“你不愧是我老师，这都猜到。”
他发现林麦穗这人很聪明，很直接。
跟这种人相处很轻松，对她又多了几分的欣赏。
他还想着要怎么开口说服林麦穗帮他，结果林麦穗却主动说。
“我可以帮你。”
周路清下意识地问：“要多少钱？”
因为她林麦穗一向是拿钱办事，上课要钱，那帮忙签回城报告肯定也要钱。
他既然主动给钱，林麦穗当然不会拒绝：“你看着给，报告你下午找个时间给我，我晚上找冯建明签了还给你。”
如此利索干脆让周路清都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谢谢老师。”
林麦穗看他还挺开心，但还是要训一句：“别喊我老师，听得阴阳怪气。”
周路清笑得更大声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是诚心认可你这老师。”
林麦穗没搭理他，白他一眼，转身往兽医站里走去。
公社大院传达室那大爷正好过来找林麦穗，她昨天落个本子在招待所，今日自己轮班休息就亲自把本子给她送来。
走到兽医站门口就瞅着个长相不赖的男子在门外跟林麦穗说话。
他站在远远地看着。
想到昨天冯廷说林麦穗已经有男人，他估摸着这个应该就是林麦穗的男人。
但是他怎么瞅着这小伙子长得一身正气，不像是会干出坏事来的人。
而且在看他跟林麦穗说话时满面笑容，哪像是恶人的样子嘛。
看到周路清也往外走，大爷上前跟他打招呼。
“你知道来跟她认错就行，我看你不像坏人，小林是个优秀的好女孩，你得对她好点。”
周路清没听懂大爷什么意思，正要解释，大爷把林麦穗的本子递给她。
“这是小林前天晚上住在招待所落下的本子，你转交给她。”
大爷说完就走了。
周路清想着反正他下午还得把回城报告给林麦穗，到时候连着本子一起给她也行，也就把本子收下了。
结果回到医院门诊楼下，就被楼上做清洁的阿姨失手往下浇了一盆水。
周路清从头到脚都淋得湿透，突然想到口袋里揣着林麦穗工作日记的本子，他赶紧拿出来甩干水分。
结果从本子里甩出一张信纸，纸张折叠成四四方方塞在本子的皮套处。
结果被他给这么甩了出来。
周路清好奇地把这纸张打开，那竟然是一份她跟冯廷的婚前协议！
协议上写明林麦穗跟冯廷是因为孩子结婚，婚后冯廷依然保留着继续追求林思慧的权利。
他们俩人虽然已经结婚，但是并没有任何感情，而且随时做好离婚的准备。
周路清看完这份协议似乎也没多意外，因为他知道冯廷一直在热烈地追求林思慧。
他突然结婚肯定是被迫。
只是他没想到林麦穗的想法竟然也这么超前通透，丝毫不介意冯廷对林思慧好。
周路清把纸张折叠好从新塞回本子里去。
对于这份婚前协议，他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心疼林麦穗。
之前对于林麦穗他只是偶尔听林明茹提起，但都是说一些关于林麦穗的负面消息。
直到后来他跟在林麦穗身边学习，发现她并非林明茹所说的那样。
之后他上工就会无意识地跟生产队的一些婶婶打听林麦穗的情况。
从那些婶婶的嘴里没听到一句关于林麦穗的不是，更多是的她身世的凄惨跟可怜。
亲妈早死，后妈苛刻，亲爹不作为，总之林麦穗在生产队那些大婶的眼里是可怜虫。
不过她现在能嫁给冯廷也算翻身改命。
但周路清看来她依然是可怜，嫁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谈何翻身改命。
兽医站那边，林麦穗到工位坐下就发现自己的本子不见了。
她想到最后一次拿出来是昨天她回招待所收拾东西的时候，估计是落在了招待所。
林麦穗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到招待所去找，结果传达室的大爷说给她男人的了。
她以为大爷给的是冯廷，也就不当回事。
下午冯廷来接她，林麦穗开口就是要本子：“你这人也是奇怪，大爷给你本子，你转交给我不就行了，你带走干嘛啊。”
冯廷被她训得莫名其妙。
“什么本子？我没拿你本子。”
“大爷说早上在门口碰见你，把本子给你了啊。”
冯廷更糊涂了：“我早上送你到门口就走了，哪见到什么大爷。”
林麦穗突然就想到了周路清。
“完了，落周路清手上了。”
希望周路清别打开本子看，那里头可是藏了她跟冯廷的婚前协议。
原本这玩意放家里，但是她从家里搬出来后担心吴玉琴收拾时候发现，就折成小块塞到她工作日记本去了。
没想到昨天自己回去招待所收拾，竟然把本子给落下来了。
冯廷听见周路清的名字，脸色微微沉几分：“他来找你做什么？”
别是又学什么兽医知识，听着就扯淡。
林麦穗往自行车上一坐，回答道：“他想让我找咱爸给他签回城报告。”
冯廷喊了一句：“他做梦。”
林麦穗却说：“我答应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