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穗将膀胱的尿液排泄干净，手再往里伸些就摸到了小猪仔。
两头小猪同时挤在了产道的位置，也难怪会难产。
林麦穗先给力把它们往里推，再摸着其中一头的小脑袋，五指轻轻捏着猪崽往外拖。
第一头猪崽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爸，快把保温的被褥拿来。”
林麦穗把小猪交到冯建明手上，蹲下来继续反手推搡着母猪子宫的位置。
“进来个人帮我捏一下猪乳头。”
林思慧犹豫了一下，跳了进去：“我来吧。”
林麦穗清理产道通畅后，再加上人为的助力，很快第二头小猪顺利自然分娩出来。
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总共有十头…
虽然小猪们状态看着都有些不大好，但是一只只都还活着，母猪还躺着哼唧，但明显气息没有那么急促。
林麦穗让人冲泡了点红糖水用猪筒给母猪灌进去。
再看一下他的状态没有大出血，基本也就没什么事。
小猪们缓了一下，就从被褥里面拱着出来找奶喝。
确定母猪跟小猪都安然无恙，外围响起一阵阵的掌声。
而再看林麦穗，漂亮的新婚裙子上沾满猪血，猪尿，猪屎。
人群中有人喊道：“麦穗出力抢救了公家财产，我建议这批猪出栏后给她做条漂亮的裙子。”
大家伙也都跟着附和：“我们同意，队长这事你就答应了吧。”
十头小猪仔呢，养大可是笔不少的收入。
关键是母猪还健康，以后还能生不少的小猪。
冯建明端着水盆去给林麦穗洗手，看到大家都这么盛情，他的面子得到极大的满足。
“既然这是大家的意思，那我就不推卸了，下午我家麦穗还要去兽医站竞岗，如果她能选上，那是我们整个石坊生产队的荣耀。”
边上的议论声又此起彼伏。
“这林麦穗真看不出来啊，平时闷头闷脑，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她肯定有些个能耐，不然大队长能单单因为个孩子就让她进门啊。”
“她这可是藏得太好了。”
议论声中有人带头鼓掌，然后就是阵阵掌声。
好几个为了拍冯建明的马匹，就跟着说。
“这麦穗连给猪娃接生都能行，进兽医站肯定没问题。”
“对啊，兽医站那群家伙就是只会靠嘴说，真正有本事的没几个。”
这些话林麦穗也没怎么听，确定猪没问题，洗干净手就回家去。
吴玉琴已经准备好早饭，就纳闷冯建明到底把林麦穗带哪去，正准备出门去找找就看见她回来了。
“哎哟喂，我的娘啊，你这一身是干啥去咧。”
真的是把吴玉琴吓得不轻，想给她擦也无从下手。
冯廷蹲在院子角落那漱口，听见吴玉琴这么喊，回头去看林麦穗。
她的裙子沾满污渍，有血有粪便。
冯廷吐掉嘴里的水走过来：“你这咋了？”
“没事，我就是去给猪接生了，你帮我打桶水我洗洗。”
吴玉琴把冯廷的水瓢接过来，就开口骂。
“给猪接生了？你爸可真能啊，那猪揣崽时候见人就咬，
他竟然让你去给猪接生，他颠了吧。”
吴玉琴正骂着，冯建明就从外面回来。
正气头上，也就跟着继续骂：“生产队的母猪重要，你冯家的子孙不重要啊，咬着麦穗要怎么办！”
平时吴玉琴可没胆跟冯建明这么嚷嚷，今日也是有些害怕担心。
骂过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又闷着脸往洗澡间去。
“麦穗，换下来的衣服我先帮你洗了，晚了那血要洗不干净。”
林麦穗也不客气，把裙子从帘子里头递出来：“谢谢妈。”
吴玉琴越看越觉得可惜：“多好的裙子，弄成这样。”
冯建明受了吴玉琴一记白眼依然呵呵笑着，也不见生气。
“队里社员都说了，等猪卖了给她重新做条裙子。”
“你就乐呵吧，真出点什么事，看你上哪哭去。”
冯建明当然乐呵，生三个闺女，一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唯独儿媳妇今日给他挣了面子。
而且挣了大面子，还保住公家财产，他能不乐呵。
“这不人没事嘛，这样，你早上别上工了去公社农贸市场肉铺看看有没有猪心买，买个回来炖着给麦穗补补，压压惊。”
“这还要你说，昨天杀的猪，猪心我都留着。”
冯廷靠在门框那里听着他们说着给林麦穗补身体的事。
自己却极度好奇林麦穗到底是怎么给猪接生，这人玄乎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
之前她说要进兽医站时，冯廷想的是她可能看过点书，可能懂点兽医知识。
进兽医站就是闹着玩，今天竟然听她还能给猪接生，如果没扎实的医疗知识，谁敢轻易上手啊。
冯廷正纳闷着，林海生就过来了，拽着他到院子外面说话。
“见着你那媳妇没，她可真能啊，我都惊呆了下巴。”
“你也去看猪接生了？”
林海生点点头，指着手上的鸡皮疙瘩：“你看，现在都没退，好多人都在那看着，林思慧也去了。”
林海生把当时的情况跟冯廷描述着，说到林麦穗镇静自若地把手伸进母猪的产道时，手上快要平复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冯廷，这林麦穗可真是个人物啊，思慧站在她身边，不是我吹，就刚刚那画面，真的差她一大截。”
那场面，林思慧看着就是林麦穗的小助理。
“你这媳妇了不起，以后指定是干大事的人，我今日是对她彻底改观了，生产队里头啊因为这事都炸开了锅。”
当初若不是人多，他高低都要凑到林麦穗跟前给她竖个大拇指。
冯廷回到院子时，林麦穗已经洗好澡出来。
她换下裙子后穿着件灰色的单扣上衣，黑色的裤子，更显得她单薄清瘦。
脸上的神色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林麦穗随手扎了个高马尾就到伙房去吃早饭，路过靠在伙房外墙门口的冯廷时，看都没看他。
好像两人就不认识一样。
估计还在为他们之前吵架的事记仇。
他跟着林麦穗进伙房去吃吃饭，冯建明跟吴玉琴也是围着林麦穗转。
好像他才是那个刚嫁进门的小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