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宗主说什么呢,你哪有罪!快起来快起来!”
陆岱渊听到老祖如此亲和,更觉自已过分,忙再叩首:“老祖宽和,乃我清扬宗之福!”
风星漾可不管福不福的,赶紧催促:“快起来吧!”
再不起,她要折寿了,她这一生本就短,可经不起要命的买卖。
众人乌压压又起来了。
轩辕少钦在旁观看了全程,自是明白陆岱渊这个老古板为何会跪。
但这一跪正合他心意,他便也不多作解释。
眼下,风星漾坐实老祖身份已成定局,他没了留下的理由,借机与陆岱渊告辞,乘剑而去。
在风星漾眼皮下,两人兄友弟恭着定了她的身份,不容她拒绝分毫。
风星漾自来是个顺其自然的性子,来不问因去不问果。
此间她已然没了选择,倒也不慌了。
左右按她整体年纪排,她七百高龄,做老祖也正当年纪。
按她今次人生看,她左右活不过二十五岁,这老祖也当不了几年,她会在老祖本该仙逝的年纪正规去死。
然后下辈子再换个国家重开说书大业。
这般想来,这老祖也当是个经历,说不准还能占着这个位置搜罗不少秘幸呢!
风星漾瞬间积极起来,看着陆岱渊不由慈眉善目起来。
“小陆啊,多年未回,清扬宗能有如今声名,你功不可没啊!”
虽知老祖已是高龄,可眼前分明是童稚少女含着一口清音,可入耳却是一口熟稔的老腔。
年过两百的陆岱渊听见那声从稚童老祖嘴里冒出的“小陆”,更是浑身别扭。
他别过身干咳几声,实在忍不住,壮着胆子向老祖提议:
“老祖,道法有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晚辈知韶华易逝是女子的心病,老祖驻颜有术实为吾辈楷模,然老祖正当年纪,实不必作此般稚童模样……”
说话间,暗自偷看几眼眼前老祖神容,觉察老祖未怒,又小心翼翼建议道:
“老祖不妨换副容姿,褪去稚气,老祖也可更有气势一些。”
风星漾听完这话,满目怪异。
她身高七尺,虽不及陆岱渊和轩辕少钦高,但在女子中是一等一的高挑,否则也难拌说书先生多年。
因她脸白,就说她失了老祖气势?
这不可理喻。
“小陆啊,你修的是仙道,本就是逆天而为,怎寡俗地学那人间道法,看来本老祖夸你光耀门楣竟是言过其实了!往后还是多往宗里的藏书阁去看看仙门正规书,别作为一宗之长,竟也偏了道门。
至于本老祖的容颜,你就不用操心了。修行千年,求的不过一个随心所欲,他人所见与本老祖何干!”
什么随心所欲,不过是她毫无能力!
脸长她身上,是她说能变就能变的?
然而,被训了一顿的陆岱渊却不知道真相,只觉老祖所言甚是,甚至对自已方才所愿倍感羞愧,俯身恭礼言辞恳切。
“老祖已至道法自然之境,非晚辈可观,今日得老祖教导,晚辈实乃荣幸,往后必照老祖所言,专心道法,规正宗门!”
风星漾:……不是,她骂他,他怎么还谢上了?
有这种徒子徒孙,也是那位真老祖之不幸啊,竟被她插了空子。
再说下去,不知这陆岱渊要说出什么要她命的话,还是先安顿下来为好。
据她所知,清扬宗共七主峰三大殿,新入门的弟子衣食住由执事殿统一安排。
可她虽是新入门,却是老祖登门,自是不一样的。
“小陆,本老祖真累了,你可知本老祖该在何处安寝?”
陆岱渊眼神躲闪,尽可能委婉说道:“老祖自是要留在清扬宗,只是清扬宗七峰由各门长老掌管,各峰主殿皆已被占,侧殿恐委屈了老祖!”
风星漾疑惑,按理说,宗门总有几个修为高活得久的祖宗,宗门不该供佛似的供着那些人?
她若去住,定能知道许多惊天大秘密!
于是,风星漾试探问道:“清扬宗祖宗们现都在哪儿?不妨先去他们那处看看?”
陆岱渊不知老祖为何忽然问这个,但老祖主动提起去看望老祖宗们实属难得,切不可错过。
陆岱渊立时御剑飞行,朗声迎道:“老祖且随晚辈御剑而行,不时便到!”
风星漾未动,可周遭看热闹的弟子们却是好兴致,纷纷御剑而起。
未几,青玉台上竟只留了风星漾一人,倍受瞩目。
风星漾看着头顶上密密麻麻一大片的玉剑,心里像吃了屎一样糟心,可面上只能坚强地慈眉善目。
迎着陆岱渊等待的眼神,她坚强地保持淡定。
“小陆,老祖年纪大了,你驮老祖去罢!”
话音落下,风星漾明显看到头顶的一大片剑云晃了晃,
尤其是陆岱渊的那把大玉剑,调整许久才稳稳落地,令她站上去。
顿时,一大片剑云围住中间的大剑朝一个方向而去,而老祖由宗主亲自护送,这场面壮观无比。
论谁看了,都觉得风星漾这老祖当得风光无限。
可身在其中的风星漾却丝毫没觉得有多风光,看着站在她前面的老头,一大把年纪头发胡子都白了还要坚挺背影驮老祖!
她就觉得无比心虚,无比丢人。
这当老祖可真难,看来她得再开拓一下业务,想办法再试试入这修仙道,免得以后再丢人。
从主峰到目的地用了不到一刻,陆岱渊带着风星漾落在一处雄伟大殿前。
风星漾扫了一眼,这大殿外表雕饰繁复,殿宇很大,但结构却十分简单,内里应该没几个房间。
清扬宗成立千余年,宗内大能竟连一个巴掌都凑不齐?
“老祖,请进!”
风星漾一边跟上陆岱渊的脚步,一边问道:“住在这处的祖宗都有哪儿几位?”她得提前了解了解好攀交情。
老祖问话,陆岱渊哪能迟疑。
“清扬宗过往十八代先祖皆供于天籁殿!每日香火不断,虔诚供奉。”
风星漾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当即停了脚步,脸色一僵。
“小陆!!!先祖和老祖能一样嘛!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我一个大活人寻住处怎么寻到灵堂了?你当我年纪大了就能像死人一样,立个牌子被你们供奉着就把那牌位当自个儿家了?”
陆岱渊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老祖所问非他所想。
然而,他更是无奈。
修仙道途开了拢共不过千年,前几百年都是照着老祖留的手札摸索着来。
这几百年来才真正有了宗师大能来教授徒子徒孙,哪里有修为高却隐世不出的高人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老祖海量,是晚辈理解有误。如今只是清扬宗正是发展之时,确实未到设老祖峰的时候,如今……”
陆岱渊手在天籁殿和风星漾之间摆来摆去,不知如何是好。
稳重的老头一下子被折腾成这般模样,风星漾心里惭愧。
这老头也倒霉,夹在她这个假老祖和轩辕皇中间左右为难。
她倏而生出些良心来,主动开口解救老头,“既来了,就去祭拜一番罢!”
白胡子老头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老祖恩慈,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