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宗主峰,各峰主齐聚一堂。
叶孤风作为老大,搓了一把脸,首先发言。
“老祖天赋无可置疑,但咱这点小菜一碟,摆到老祖面前,不够老祖看一眼的。”
忽然被招过来开会的陆岱渊:“咋啦?”
老大颓丧发言无效,叶细雨熟练接过主持大局的棒子。
“老祖为妖,我们人族修行这一道不一定与其修行方式一样,不感兴趣也是正常。我与尔岚的小玩意,老祖还是喜欢的,如此看来,老祖不排斥我们清扬宗术法,倒是可以在这里做些文章。”
尔岚点头,“我百炼峰随时配合,需要什么灵器都与我说。”
自家道侣散财的大方样着实少见。
局面上有自家妹妹主持,叶孤风毫无顾忌地贴到自家道侣身边。
“我最近剑术领悟又有长进,剑柄韧度有些跟不上,不若你用玄龄草帮我重新炼一炼?”
玄龄草,他是没有的,炼剑的灵石他也是没有的,就占个好道侣。
尔岚瞥了一眼,丝毫不惊讶于这人的厚脸皮。
神剑峰,出了名的穷,成了群的软饭蛋。
陆岱渊绕了一圈,似乎明白一些:“那么对老祖做什么了?”
月无痕点头同意大师姐的话,“老祖之见识非我等可以揣测,我们谁都无法猜透老祖的心思。作为小辈,我等也不能直言要求老祖抓紧修炼,或许要借事给老祖些压力。”
没人回答自已的话,陆岱渊摸摸脑壳,将脑袋伸向一旁同样被忽视的君莫邪。
“五师兄,你们这些天都干什么了?”都不叫他的!
君莫邪:“我家小雪跑了,我得去追……”
陆岱渊震惊,张了张嘴,再也没话了。
自家几位师兄师姐多少都有些怪脾气。
囫囵中,叶细雨总结陈词,“那就借桐秋会催一催老祖吧。”
前戏做得够足了,他们得逼老祖真刀真枪干了。
——
丹峰
风星漾回来,习惯进了水榭检查。
到了床前,男人面容本就苍白,看不出到底恢复如何。
本该就此离开,她却有些不想离开。
这里,好歹算是有人气。
就势蹲在床榻边,发着呆,不知想些什么,就是忽然觉得安心。
过了许久,腿麻了,她方恢复知觉,颤颤巍巍扶着床榻站起,无意间触碰到了男人被她刻意搭在床边的手臂。
一触即分,可就这一瞬,胸口却忽然发热,好似被烫了一番。
松手顿了片刻,那感觉又忽然消失。
风星漾皱着眉头回了洞穴,揭开衣领,只见胸口上一朵黑色彼岸花开得妖艳。
目光隐没其中,似踏入黑暗死亡,处处颠沛流离。
她不禁一笑,虽芯子换了个身份,可好歹这彼岸花附的灵魂是现在的她。
整理衣领时,一纸羊皮卷掉落出来。
是九莲诀。
自从借它入了道,便没再看过了。
说起来,她第一层虽没练几天,但腹海灵液早已满了,可却迟迟摸不到第二层的门坎。
她自已也无甚追求,一直没寻找法子,如今却是不同了。
她这老祖当得,名倒是坐实了,可内里却是虚的。
既以前风光过,没道理落魄到被一群小辈追着督促课业。
展开羊皮卷,这回老实地仔细看了一遍。
一目十行。
苍了天了!当年的她怎么这么懒,写个功法,只写法诀,纯纯干货。
一点旁的指导意见都没得,连练出来是个什么东西都没交代。
所以,她现在怎么办!
被自已写的秘籍为难住的老祖可真她娘的丢人!
“老祖?在吗?”
叶孤风的声音忽然响起,雄厚而响亮。
整个清扬宗,只有他能在丹峰老祖门前这般无畏大吼。
够莽!
出门,竹院外一排人,来得比在御兽峰还齐全。
可着御兽峰没热闹够,趁着吾厌没醒,来这儿热闹了!
“老祖,我等前来是想来与您商议桐秋会之事。”陆岱渊被推出来当先锋。
风星漾对这个憨实古板的小陆头还算有好感。
“桐秋会有本老祖什么事?”
当假老祖时还记得时刻装腔作势,成了真老祖,反而懒得装了。
老子就这样,爱咋咋地。
“据桐秋会不足两月,到时五国三宗八门都会在清扬宗聚首。”
“老祖现身修仙道已传遍五国,密信来说,各宗门此次会有大动作,矛头都指向桐秋会。”
“清扬宗历来都是在桐秋会各弟子证明实力后开放山门,允弟子下山修行,若到时桐秋会被毁,清扬宗有损威名不说,弟子下山也要延后。还请老祖出门坐镇。”
风星漾眉头一皱,就一个字,烦。
她虽没亲自参与过桐秋会,但还是了解一些的。
名字叫得好听,实际就是仙门之间比实力争老大争名声,而宗门大多依附五国皇室。
这也成了各国勘察其他各国国力的试探局。
一大堆没事找事的人,掏尽心眼子往一锅粥里炖,最后可不是一锅黑?
看出老祖的不耐烦,陆岱渊脑瓜子猛转,“额……额……”
额了半晌放不出个屁,风星漾打住,“行了,我去!”
她很烦,但有一件事,她需要知道,轩辕少钦是怎么找到她的。
且,清扬宗开放山门容弟子下山是个偷摸溜出去的好时机,被延后可不行。
不过,她能力是否真能稳住那些人……堪忧。
“你们清扬宗什么地方最适合修炼?”
九莲诀没给指引,她只能再吸收灵气,试试可不可以冲破桎梏。
众人闻言眼睛陡亮。
救命!此刻的老祖怎么看着如此条顺,想爱抚!
叶细雨当仁不让站出,“老祖,清扬宗最适合打坐修行的地方在我气灵峰秘境。”
语气铿锵昂扬,说时手中已掏出一个白玉令牌。
“这是进入秘境的玉牌,老祖想去随时可去!”
风星漾不扭捏,接过玉牌,便想着直接去那处修炼吧。
既决定了修炼,那便勤勉一些,珍惜时间。她这十年的寿命太短,定是修不到最后,也不知这一世能不能逃离这些人的束缚。
她可以活得稀碎,但不能活得憋屈。
提起木剑径直走向竹林。
众人跳着小碎步欢快跟上。
出了竹林,风星漾脚步忽然一顿,想了想,还是原路返回。
后头跟着的几人,大脑宕机:不是!老祖,您不要这样啊!额们真的心痛!
风星漾快步回了竹院,进了水榭,毫不犹疑将男人塞进寒月钏玉床上。
她要发奋图强了,估摸好几天不在家,这人不带走,怕是要落灰。
好好一张脸,蒙了尘,不大好。
想了想,又从丹房洗劫了大缸子,灌了一缸荷花湖水,拔了两只荷花塞进去。
见凑合能看了,她便将其也收进寒月钏,放在玉床不远处。
算是圆了这人的闲情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