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荀夫子的话，小院中的几人都低下了头，肩膀一耸一耸的，都憋着笑。
“夫子，钱可是好东西，有了钱可以做的事情多了。”戚雅也不介意自家夫子的嫌弃，她知道夫子不是嫌弃商人，而是嫌弃她。
“罢了，我也懒得说你，说了你也听不进去，这次回来，你就好好留在兰陵吧。”荀夫子轻叹，随即认真的说道，面前的少女真的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他不是很想让她出去作死。
“夫子要养着我吗？”戚雅眼含笑意。
“出去几年，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你是如何说出让我这个夫子养你这种话来的？？”荀夫子吹胡子瞪眼。
“夫子不是让我留在兰陵么，夫子兰陵令的那点俸禄可不够哦。”戚雅吐了吐舌头。
“师妹放心，你留在兰陵还有我们呢，我们也能养着你。”张苍立刻站出来，他最愿意养着师妹了，师妹的厨艺最好，这几年师妹不在，虽然师妹送来了一个庖人，但那个庖人没有师妹厨艺好，他每次都吃不好。
荀夫子瞪了两人一眼，这臭小子就知道吃，没见他正教训小徒弟么？你来凑什么热闹？
戚雅笑容更深了，这些个师兄们对她都不错，她也很喜欢他们，真希望这样的感情能够一直下去。
戚雅回到兰陵，师兄们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为戚雅接风洗尘。
“夫子，这是李斯师兄让我带给您的信。”用了晚膳，戚雅把李斯写的信拿了出来，交给了荀夫子。
荀夫子没有说什么直接接过了竹简，打开，然后阅读起来。
看完整篇竹简，荀夫子眼底闪过复杂，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戚雅还乖巧站在他面前，正好奇期待的看着他，她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想要知道自家师兄写的什么。
“去跟着你张苍师兄读书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荀夫子淡淡的说道，完全没有告诉她的意思。
“不去，夫子教的我都会了。”戚雅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拒绝，她不喜欢研究那些经典，觉得只要懂了其中传达的思想就够了。
“学无止境。”荀夫子恨铁不成钢，戚雅聪慧，学习各种知识都很快，一点就通，甚至还能有许多新奇的想法。
“以后每日下午跟着苍至少学习一个时辰。”荀夫子直接给定下来了，并不想让她荒废了学业。
“知道了。”戚雅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接受了夫子的安排。
见戚雅离开了，荀夫子眼中带着些许笑意，以后得要多让她读读书，最好一直留在兰陵，这个孩子太危险，他怕秦王把握不住。
……
戚雅一一往砂锅中加入食材和各种调料，张苍则是帮着加柴。
“师妹，这个豕的腿炖着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张苍咽了咽口水，这几日师妹换着花样的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从不知道，这些再普通不过的食材，居然能做的这么好吃。
“当然，师兄你还不相信我的手艺吗？”戚雅把手洗干净，擦干，然后坐在了火堆旁边，天气越来越冷，还是火堆旁边暖和，得要烧一些炭火了，戚雅心中暗自盘算着。
“相信相信。”张苍立刻面容一肃，对师妹的厨艺，他深信不疑。
“对了，听李斯师兄的来信，师妹自已著了书，可以给我看看吗？”张苍一个爱好是吃，另一个爱好就是看书了。
之前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惊讶了许久呢。
“没问题，师兄等着，我这就去拿。”戚雅没有拒绝，这些日子她写了不少东西，都是上辈子她看的乱七八糟的小说。
大概是上辈子她最大的爱好了，这些小说的内容记得格外的清楚。
这次戚雅拿过来的，是西游记。
看着戚雅拿出来的书册，张苍目光一凝。
戚雅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师兄，这个叫纸，我自已瞎琢磨弄出来的，可用于书写，比竹简和布帛方便许多，我已经让人在做这些纸了，过些日子师兄也能用上了。”
在这边，戚雅不准备多做，只用够老师和师兄们用就够了。
张苍凝重点头，然后接过书册，开始翻看起来。
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个叫纸的东西了，书册中的故事很有趣。
“和尚是什么？何谓佛？”张苍疑惑的看着戚雅，这是他从未听过的东西。
“这是一个其他国家类似诸子百家的学说，来自西羌还要西边的一个地方，在雪山的另一边的学说，和尚就是他们学说的成员，他们以光头示人，讲究……。”戚雅用这个时代的诸子百家做了个对比，再给他阐述了一下佛家的理念。
张苍若有所思，这样的学说还挺有意思，还很高明。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张苍好奇的看着戚雅，这样的学说逻辑自洽，是成熟的学说体系，不是脑袋一热就能想出来的，张苍也没有怀疑这些东西的来历。
“从商见的人多，从胡商口中知道的。”戚雅随意的找了个借口。
“这样啊。”张苍接受了戚雅的说法，继续看了起来。
张苍看书看的沉迷，戚雅接过了添柴的活，砂锅中的肉香味开始弥漫出来。
书院中的其他人也被吸引了，不过他们比起张苍更矜持一点。
“好香。”张苍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闻着香味更饿了。
“师妹，这书我可以看一些日子再还给你吗？”张苍拿着书不愿意还给戚雅。
“随便看，想看多久都成，过些日子我给你送些纸，你还可以把这书抄下来慢慢看。”戚雅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过师兄不能传扬出去，最多只能让夫子和师兄们知道。”戚雅还是提醒了一句。
造纸之法若是传出去了，荀夫子怕是护不住她，只能等回咸阳的时候，把这造纸术献给嬴政了。
“放心，我懂。”张苍认真点头，这纸轻便，比起竹简和布帛都好用，小小的一页纸上，居然有那么多的字。
他有预感，这纸若是出现在外面，定然能立刻取代竹简和布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