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白政面容狰狞,他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眼角,疼痛使他的手龇牙咧嘴。
他犹豫了一会,刚刚的一顿折腾,他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他顾不上扎不扎手,直接躺在地上。
过了片刻,山林中传来一阵虎啸声,吓得他赶忙站起身,躲在树下。
他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已发出声响。
范晨坐在车里,并拢的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他瞅着冷落森林的白政,这副落败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副驾驶的人回头看到他这样,很是不理解。
“老范,你笑什么?”
范晨瞥了他一眼,随后将电脑屏幕调转,监控里的一切,那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了一会,神情凝重的点头:“老范,你说老大,到底怎么想的。”
范晨脸上嬉笑的表情消失,他迟疑的摇摇头,语气遗憾道:“她在那场意外中困了太久太久。”
他说的话没头没尾,副驾驶的人皱眉,也没说什么。
他不明白老范说的什么意思。
3年前的意外,只有J组织内部知道,他自然是听得云里雾里。
范晨看了一会,便合上了电脑。
他今天一早便从A国赶到江城回到冷落森林。
身心疲惫,他打了个哈欠,倚靠在车背上睡了过去。
安眠把江挽汐抱到床上,为她抚平皱起的眉毛。
秦淮安看着这样的江挽汐,陷入了沉思。
他于心不忍地看了一眼坐在床沿的安眠,问道:“19岁的年纪,却遭遇了那场实验。可上天偏偏如此不公。那场实验困住了她的一辈子。本该明媚的一生就这样被地下城毁了。”
安眠盯着江挽汐的脸庞,手不自觉的抚上,一种说不上来的酸痛,眼前的女孩,眼尾泛红,明明一脸的苦楚和不甘,可嘴角却在上扬。
安眠看到她这样,轻笑了两声,看来是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江挽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盛洛小时候,他们在一起打闹。
那时,女孩和少年,春天捕鱼,夏天进山挖草药。
秋天打枣,一起站在桂花树下畅想未来。
冬天站在冰面上看着金鱼在水下自由自在的游荡。
那时的他们,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每一个画面,江挽汐都以身入梦,她多想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他亲眼看着少年在她面前慢慢成熟,慢慢独当一面。
他每一句安慰的话,都深深的刻在江挽汐的心中。
可梦就是梦,永远和现实沾不上半点关系。
她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眼神呆滞。
她就是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自已找个安静的地方,缩成一团,自已安慰自已。
直到自已走出困境,走出阴霾。
入眼的天花板上突然闪现出两张脸。
秦淮安死死盯着江挽汐无神的眼眸,语气紧张:“怎么样?有没有把自已哄好啊?”
他是知道江挽汐的小脾气和一些小习惯。
江挽汐盯着入眼的秦淮安,忽的一下就哭了。
她委屈的大声哭泣,吓得秦淮安砰一下就跪下了。
他试探性的将目光向上瞥,眼神试探性的看向安眠。
安眠安慰着哭声越来越大的江挽汐,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都是什么德行,这些他们都知道。
江挽汐的哭声凄惨,委屈。
她哭着哭着,就轻笑出声,眼尾的泪水滴落在雪白的枕头上。
对啊,她还没把自已哄好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把自已哄好啊。
他一刹那,房间里没了声音,秦淮安自责的闭上嘴低下头,安眠看她这副样子,所有安慰道话都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江挽汐坐起身,红肿的眼睛望向两人,她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脸上带着倔强。
她掀开身上盖的毯子,穿上拖鞋下床,枕头上湿了很大一片。
“挽汐,别想了,你这样一遍一遍的回想,一遍一遍的又重新经历一次,这样真的值得吗?我们大家都陪着你,你就不要把实验室死去的无辜人推到自已身上。其实你自已也心知肚明,可你就是不肯原谅自已。”
安眠一字一句说着,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弱了下去,可她哑着嗓子将话说完。
江挽汐抬眸,四目相对,挤压已久的委屈像大坝倒塌似的喷涌而出。
安眠说话的时候没哭,但看到江挽汐湿漉漉的眸子。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哪有什么A国J组织,不过是一群受委屈的孩子聚在一起互相打气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