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芳夏马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背上背篓就进了山。
不用看,今天肯定是晴天。
进了山上了石头看过日出后,洛芳夏就开始到处找山菜。
平时这一片儿来采山菜的人很少,山菜一找到就是一片,找一片就够洛芳夏采了。
今天采了些刺嫩芽四叶菜,采了满满一背篓。
到了山脚下,看到一棵大榆树上挂着一嘟噜一哮噜的榆树钱儿。
这榆树钱儿可是好东西啊,掺进面里蒸团子吃,还带着一丝丝清甜的味道。
可榆树太高她够不到,看看四下无人,她拿出梯子爬树上,撸下来先收进空间。
下来后,她找出个干净的布单子当包袱皮,包了一大包放在背篓上,背着往家走。
榆树钱儿没多沉,不重。
回家时洛立航已经上工去了。
洛芳夏吃了洛立行做的早饭,刺嫩芽和榆树钱儿应该怎么处理,洛立行都知道,洛芳夏就去找老支书李德谈种子的事情。
到了李德家,李二有也在,今天由副队长领着上工。
洛芳夏开门见山:“德爷爷,今年墒情(土地适合播种的情况)不错,早熟土豆种子我已经弄回来了,就可着这些种子栽吧,抓住农时早点儿栽。
苞米种子你们可能也看了,有一袋是白苞米种子,这个是粘苞米。
这个粘苞米棒子到了能啃的时候,可以掰下来卖青棒,我觉得一棒最少也能卖两个包子钱。”
李德和李二有叔侄俩面面相觑,李德还在思考中,李二有问道:
“小夏,真的能卖那么多钱吗?”
洛芳夏肯定地点点头:
“能,甚至能卖得更多,因为咱们这可是独一份儿,别的地方都没有,贵点也没毛病。”
李德问道:“这不到巴掌大的一棒能卖两个包子钱?”
洛芳夏眼睛一瞪:“谁说的?我告诉你们,这个粘苞米棒子可大着呢,种好了比咱们普通的苞米棒子大多了。
人家这可是良种,咱们自已吃的那个粘苞米啥玩应儿,小得跟个蚕蛹似的。”
李二有还是不相信:
“小夏,万一这个粘苞米棒子不好卖咋整?”
“那也没事儿啊,它棒大,产量高,秋天收下来咱们自已磨碴子吃,可比普通苞米碴子好吃多了,吃起来像大米似的。
还有,这个粘苞米磨成面儿,包粘干粮吃或烙粘饼子,可比大黄米好吃多了。”
李德想了半天:“这白苞米这么好吃,那种子不便宜吧?”
洛芳夏笑了:“德爷爷,二大爷,我再说一遍,人家这可是高产优良品种,高产啊。
那这价钱嘛,肯定是贵啊。
白苞米种子一块二一斤,黄苞米种子一块一斤,土豆种子五毛一斤。”
洛芳夏不敢要便宜了,越贵他们才能越重视起来。
怕叔侄俩还有顾虑,洛芳夏最后下了一味猛药:
“这价钱是有些贵了,你们如果不要我可以再跑一趟退回去,人家可以卖给别的大队,又不是卖不出去。
没看我只买了三袋黄苞米种子嘛,那是因为已经卖完了,再晚去一天,咱们一粒种子也买不到了。”
“小夏,不是德爷爷多心,实在是这种子太贵了,比猪肉都贵。”
洛芳夏可不听他诉苦:
“德爷爷,以后我还要在咱们大队混下去。
哪怕我以后嫁人了,这里还是我的娘家,我爷爷奶奶和两个大爷还在这里,我不可能不回来。
我是真心为了大队好,主要也是为了给你和我二大爷分忧。
我可能拿着自已以后的前程骗你们吗?我又不傻。”
李二有已经下了决心:
“老叔,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小夏。
再说了,这是公社不给别们种子,咱们才出去买的高产品种。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种砸了,那也是公社的责任,和咱们没关系。
公社的人如果给咱们穿小鞋,咱们就告他们去。”
李德笑了,不是他小气不相信洛芳夏,实在是这种子太贵了。
普通种子也就三四毛钱。
李德最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小夏啊,你这些种子才四百斤,也不够啊。”
“德爷爷,你放心,种子肯定用不了。
人家种子是贵,可贵有贵的道理。一来高产,二来好吃,三来省种。
只要你们按人家说的做,今年咱们生产队可就赚了。”
李德拍板:“行,这种子都要了。
小夏,德爷爷和你商量个事儿,这种子钱我们只能给一半儿,剩下的秋收后卖了粮给你,你看行不行?”
账面上钱也不多了,如果把种子钱都给了,就没有机动钱了。
不是生产队没钱,而是都在社员手里,一大半的社员都或多或少欠生产的钱,日子不好过啊。
洛芳夏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那边我也是求人赊来的。
我知道咱们大队也不宽裕,我看这样吧,种子钱我一分不收,等秋天卖了粮证明确实高产,咱们再给他们种子钱。
如果和普通种子一样,他们想要我的钱,没门儿!我就带队里的社员去砸了他们种子公司!”
洛芳夏说着,还举着拳头用力挥了挥。
李德叔侄俩都笑了。
洛芳夏又小心眼地提了个建议:
“德爷爷,这么好的种子都留给咱们三队种吧,一队二队不给他们种。
他们不是支持包麻子和你做对吗?那就让他们看看和你做对的下场。
到时候你就这么说,因为公社种子没给够,咱们大队花高价买了高产品种。
但这种子实在是太贵了,都一块五一斤,土豆八毛一斤,还都是赊的。
我估计,这时候包家人和拥护包家的人一定会说,那我们一队二队不要这么贵的种子,既然是高产的,你们三队种吧。
德爷爷,这时候你假装很生气,然后装作被逼得没办法了,当场立下字据,证明这些种子钱和一队二队无关,种子带来的效益也和一队二队无关。
既然他们不想承担风险,也就不能享受收益。
等咱们粘苞米棒子卖了钱,吃上了好吃的粘碴子,黄苞米高产多卖了钱,他们肯定眼红。
那时候如果他们要闹腾,让他们找包家这领头人说去。”
李德一听乐了,这小夏的心眼子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呀。
李二有脑袋转得也不慢,他接着说道:
“大家恨上了包家人,老叔你就可以趁机提出换民兵连长。
包麻子滚下来了,老叔你以后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洛芳夏很赞同:“对,德爷爷,你们平时也要多多收集包麻子的证据,真到了撕破脸那一天,一定要把他摁死拿下,让他再也蹦跶不起来,可别打蛇不死被蛇咬。”
“好!”
李德一拍桌子:“就这么办。”
“德爷爷,我很相信你和我二大爷,但公是公私是私,这欠条儿你们得打给我。
还有,千万别说这种子是我弄回来的,我可没这么大能耐。
你们就说是我弄的,我也不承认。”
李德指着洛芳夏:“看把你鬼滴。”
李二有:“我这就给你打欠条,我和我老叔都签字。”
“德爷爷,如果这苞米土豆真的高产好吃,秋天咱们再去弄些水果萝卜回来种。
这个水果萝卜不是当菜吃的,是当水果吃的。不论斤卖,咱们论个儿卖。
到时候,咱们队社员又添一笔进项。”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