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隔壁村的媒婆张婶风风火火地带着一个男人来到了冯家。
这个男人名叫侯永强,看上去大概 30 多岁的样子,面容却还带着几分稚嫩。
他的身世有些坎坷,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大伯与大伯母长大的。
在深圳辛辛苦苦打了将近 10 年工,靠着自已的努力和节俭,在老家盖起了一层楼房。
侯永强见到冯新时,诚恳地说道:“家里现在就缺一个女主人来操持。”
媒婆也在一旁不遗余力地向冯新介绍着侯永强的情况,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说附近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男孩能比得上他,要不是着急结婚,他这样的条件根本不会出来相亲。
冯新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伙,只见他为人还算端正,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朴实和坚定。
再想到他目前的经济情况也还可以,而且没有父母,冯丽嫁过去之后或许能当家作主。
加上嫁得也近,将来自已老了也有人照顾。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冯新便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爸爸都答应了,冯丽一向乖巧,自然也没有异议,顺从地点头应下了这门婚事。
媒婆看到事情办成了,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那模样仿佛一件滞销的次品终于成功推销出去了一样。
村里人得知冯丽要嫁人了,看到冯新都纷纷向他问候祝贺。
“哎呀,老冯啊,你可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女婿啊,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随叫随到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
听到村里人话里话外的夸赞,冯新心里乐开了花,那种高兴是前所未有的。
哪怕侯永强只给了五千块钱彩礼,他也根本不在乎,满心欢喜地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冯丽置办嫁妆。
从被子、家具到各种生活用品,前前后后花了三万多块钱,每一样东西他都精心挑选,希望女儿能风风光光地出嫁。
本来婚礼冯新是想大办一场的,但是男方给出了理由。
侯永强说,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了,不适合大搞婚礼,叫上亲朋好友简单吃个饭就可以了。
对此,冯新也表示理解,同意了这个安排。而冯丽呢,她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自然也是没有意见。
就这样,冯丽懵懵懂懂地开启了她的第一段婚姻。
婚后,冯丽跟着侯永强一起到深圳打工。
他们在深圳的一个城中村里租了一间房子,开始过上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后生活。
在认识冯丽之前,侯永强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是村里人人夸赞的“好男孩”。
他对此还经常在冯丽面前炫耀,说自已是一个追求纯洁、崇尚纯爱的人。
然而,他却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毛病。
他要求冯丽在他下班之前必须做好饭菜在家等他。
每天傍晚,当侯永强下班的时间临近,冯丽就会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着,洗菜、切菜、炒菜,油烟弥漫在整个小小的空间里。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认真地准备着每一道菜,希望能让丈夫满意。
他还要求冯丽把家里打扫得一干二净。
冯丽每天都会拿着扫帚和拖把,仔细地清扫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擦拭家具上的灰尘。
即使是一些难以清理的角落,她也会不厌其烦地反复打扫,只为了达到侯永强的要求。
而且,他经常会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心,回家后莫名其妙地对冯丽大发脾气。
有一次,侯永强在公司里被领导批评了,回到家后,他一脸阴沉。
冯丽刚开口问他怎么了,他就大声呵斥道:“你别问那么多,做好你自已的事就行了!”
冯丽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但也只能默默忍受。总之,在这个家里,他说一,冯丽绝对不能说二。
当侯永强知道冯丽在与他结婚之前已经谈过一段恋爱的时候,他竟然直白地开口问冯丽:“你的第一次还在吧?”
冯丽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觉得侯永强作为她的丈夫,这样问她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在。”
侯永强知道她第一次还在,心里暗自乐开了花。
在他的观念里,如果冯丽失去了第一次,再与他结婚,那就是对他的欺骗,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们结婚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成功同房,因为双方都没有经验,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试过很多次,都觉得很尴尬和无奈。
后来,有一次,他们决定像某些情侣一样,喝点酒来放松一下。
在酒精的加持下,两人竟然自然而然地成功圆房了。
侯永强在那次隐约尝试到快感之后,变得更加过分。
他竟然要求冯丽去看一些关于如何取悦自已丈夫的视频,而他自已则只需要每天赚钱就够了。
冯丽没有任何的异议,在她的观念里,她反而觉得这是作为老婆应该做的。
她认为把家里照顾好,把丈夫服侍好,然后再生两个孩子,把孩子带大,这些都是她的责任。
父亲冯新也经常打电话给她,叮嘱她要体谅自已的丈夫,说一个男人出门在外赚钱不容易,比一个女人在家收拾家务要难太多了。
即使侯永强发脾气,也要学会忍。冯丽听着父亲的嘱咐,每次都默默点头,表示会照做的。
即使有时候,冯丽心里有委屈,她也选择忍在心里。
出门在外和别人聊天时,她也一直夸侯永强是一个好丈夫,不舍得她上班辛苦赚钱,让她在家享福。
其实,她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维护自已的婚姻形象,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虚荣心的表现。
她就想告诉别人,她嫁了一个好丈夫,丈夫对她非常好,希望能得到别人的羡慕和赞扬。
在村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谁家女儿嫁出去还要去上班的,潜意识里就会被判断过得肯定不好。
只有在家里,不用上班,由老公养着的,才会被认为是嫁得好,就会成为被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还会不停地被人说命好。
所以,冯丽嫁给侯永强之后,成为了人人夸赞、人人羡慕的家庭主妇。
父亲冯新也跟着脸上沾光,走在村里都觉得腰杆更直了。
不久之后,冯丽怀孕了。侯永强与她父亲冯新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问的就是:“是男孩还是女孩?”
由于医院对胎儿性别有严格的保密规定,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冯丽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村里人看到冯丽的大肚子,都各凭经验猜测起来。有的说:“看这肚子的形状,肯定是个男孩。”
有的则说:“我看不像,应该是个女孩。”
听到说是男孩,父亲冯新就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
而听到说是女孩时,他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神情变得有些失落。
为了期待冯丽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冯新还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到庙里请愿,虔诚地祈祷女儿冯丽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每次从庙里回来,他都对冯丽说,这是给她起的平安愿,希望她到时候生小孩能平平安安。其实,他心里对男孩的执着源于他自已没有生到男孩的遗憾。
丈夫侯永强当然也希望是男孩,不过他想的是,如果第一胎不是,也没关系,毕竟是第一胎,如果是女儿,他就决定再生,直到生到男孩为止。
冯丽看着他们两个男人的样子,不仅没有理解到他们的想法与做法,甚至还笑着说:“不就是怀一个孩子吗?你们至于那么紧张吗?”
她突然觉得自已怀上孩子就是这个家里的大功臣,终于有了价值,被重视了,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的确,在村里结婚,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一个目的。
如果一个女人做不到这一点,那在村里就像犯了大错一样,会被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同时,还会受到家里人的冷落和无视,甚至最后,就像一个没有用的物件一样,被男方家丢弃。
如果生的第一胎是个女孩,二胎几乎是注定逃不掉的。
在他们传统的观念里,女孩长大了,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是自已家的。
基于这种思想,很多村里的家庭如果有女儿的,等女儿长大了,就会让她们出去挣钱回来供儿子读书,极少有父母愿意供其女儿读书读到大学的。
等到嫁人的时候,再向男方要一笔彩礼钱,然后就算两清了,从此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回来就是客人了。
冯丽虽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背后的深意,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种传统观念的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