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生产后冯丽所受到的待遇,与之前生孩子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今,陈母满心欢喜地抱着刚出生的孙子,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被笑意填满,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宠溺的话语。
丈夫陈才也始终陪伴在侧,对她的照顾细致入微,一会儿帮忙调整枕头的位置,一会儿轻声询问她是否舒适,眼神里满是疼惜。
沉浸在幸福中的冯丽,心中萌生出一个独特的想法,她想给儿子取名为“重生”。
在她看来,这个孩子的降临就像是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给予了自已重新开始的契机,意味着告别过去所有的痛苦与屈辱,开启一段崭新而美好的生活。
然而,陈父听闻这个名字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重生”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够大气稳重,于是毫不犹豫地表示反对。
过了几天,陈父最终为孩子重新取名为“陈正”。
陈才满心好奇地向父亲询问“陈正”这个名字有何特殊意义。
陈父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尴尬地表示这是算命先生给取的。
听闻此言,陈才心中豁然开朗,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已名字的由来。
他的名字“陈才”,用普通话读起来,谐音竟像是“蠢材”,这名字常常让他在社交场合遭遇一些尴尬的瞬间,甚至成为他人调侃的对象。
可即便如此,父母依旧这么叫了这么多年,原来这背后都是算命先生的主意。
陈母在一旁连连点头,对陈才与冯丽说道:“就听你爸的,准没错,算命先生的话向来管用。”
陈才与冯丽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
而另一边,冯新得知冯丽顺利产下男孩的喜讯后,激动得难以自已。
他满心欢喜地赶忙着手准备各种贡品,一路小跑着来到庙里。
他的脸上洋溢着感恩的笑容,在菩萨像前虔诚地跪下,口中念念有词,感谢菩萨的庇佑,让冯丽如愿以偿地生了一个男孩。
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家的眷顾,是命运的转机,从此,家里的希望有了新的寄托。
想当初冯丽生下侯雪琼的时候,冯新全然没有这般积极的模样。
那时的他,只是平淡地接受了新生命的到来,并未有太多额外的举动。
可如今,情况截然不同,一听是个男孩,冯新就像被点燃了热情的火焰。
他先是满心欢喜地去庙里还愿,又马不停蹄地奔向集市,精心挑选小衣服,那一件件精美的衣物,他都仔细地比对样式和质地;
接着又购置红包,挑选银手镯,每一个环节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要把所有对男孩的期待与宠爱都倾注在这些物品之中。
侯雪琼在一旁看到冯新笑得如此灿烂,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忍不住奶声奶气地问道:“外公为什么那么开心呀?”
冯新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间没管住自已的嘴,咧开嘴就说道:“你妈妈生了一个弟弟。”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
侯雪琼听了,小脸上满是迷糊,轻声重复着:“妈妈?”
冯新赶忙补救道:“哎呀,是你姐姐,她生了,是个男孩哦。”
侯雪琼听到冯新的纠正后,才觉得事情合乎常理,于是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从她两岁不到起,就被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教育要把妈妈当作姐姐,长久以来的这种认知灌输,让她在潜意识里逐渐用姐姐的角色替代了妈妈。
所以当冯新脱口而出“妈妈”这个词时,才会让侯雪琼感到十分疑惑。
冯丽对儿子的爱已经到了极致,简直是爱子如命。
她片刻都不舍得与儿子分离,时时刻刻都要将儿子带在身边。
每次回到娘家,她都会满脸骄傲地抱着儿子在村里慢悠悠地转上一圈。
她的眼神中满是自豪,似乎在告诉大家:“我也有儿子了,而且我嫁的人也很不错哦。”
那副模样,像是在向村里所有的人宣告自已的幸福与满足,让大家都知晓她如今美满的生活状态。
村里人皆心领神会冯丽的那点小心思。
每当看到她抱着儿子出现,众人都会热情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哎呀,冯丽啊,你这儿子可真是太棒了!瞧瞧这眉眼,这小模样,长得多好看呐!”
还有人不住地感叹:“你这命可真好,不仅生了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子,还嫁了个好人家,这日子过得,可真让人羡慕啊!”
每一句溢美之词都精准地击中了冯丽内心深处的虚荣,让她沉浸在这被人羡慕夸赞的愉悦氛围之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冯新外出时,同样也收获了不少类似的“调侃”。村里人一见到他,便会笑着打趣道:“老冯啊,以后你家那大房子可就留给这宝贝外孙啦!
冯丽给你生了个这么可爱好看的外孙,这可是你们家的福气哟!”
冯新心里固然是这么想的,然而,他并未将这些想法宣之于口,仅仅是嘻嘻一笑,便一带而过。
见到侯雪琼时,村里人则是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你姐生了一个弟弟,对于此事,你有何想法呀?”
侯雪琼却并不明白他们话语中的深意,只是缓缓地回应道:“我没什么想法。”
冯丽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之后,侯雪琼便逐渐淡出了她关心的范畴。
甚至为了巩固自已的婚姻,冯丽能够毫不留情地导演一场恨铁不成钢的戏码。
这场戏发生在冯丽与陈才生下第二个孩子永正之后。
此时的侯雪琼逐渐长大,已经准备要读初一了。
起初,冯新本打算让侯雪琼初中的学业就此止步。
在他心中,盘算着如当年对待女儿冯丽那般,让侯雪琼去外面打些零工,好歹能补贴家用,等熬到适婚年龄,便择一门亲事将她嫁出,从此了却一份责任。
冯丽对冯新的这一想法竟表示赞同。
可这究竟是为何?她怎会忍心看着自已的女儿踏上与自已曾经相同的道路?
那条充满艰辛与无奈,被早早中断学业、匆匆推进婚姻的老路。
她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苦涩与不易吗?为何她内心深处却毫无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