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雪嘴快地说:“我就要生气,你别管我。”
言颂跟茗雪接触至今,发现她是越来越任性了。
明明一开始对他客气又有耐心,情绪也很稳定,现在对他是各种嫌弃,还上手推了他好几次。
凶得呀,比他认识的应歌凶多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和应歌已经五年没见面了,她的变化再大,他都能接受。
“我以后不会再说不见面的话了。”言颂把两人之间的疙瘩直接挑出来,尝试解决它,“你可以不生气了吗?”
茗雪本来还在气拜佛的事,他提起“绝交”的事,她的火更大了:“我都忘了你还说过那么过分的话呢。我就想请问了:一会儿把我拦在公司楼下,一会儿又来找我,你在折腾什么?”
这话言颂也很想问自己:怎么就那么笨,没能早点发现,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些关心,都是来自于应歌呢?
“我有亲密关系恐惧症。”言颂从未对人说起过这件事,“就算是我的朋友,也只能待在我划定的边界之外。一旦有人突破边界,进入我的私人领域,我就会把对方推出去,重新划定一个离我更远的边界。”
他无奈地摊手道:“越是我喜欢的人和事物,我越会尽可能地远离,因为我恐惧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
“哈?”茗雪理解不了,“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想要了解他,无限地想要接近他吗?”
“你说得对,所以这次,我决定治好它。”言颂提议道,“你帮我治疗‘亲密关系恐惧症’,我帮你恢复记忆,如何?”
茗雪没想到,他俩还能互助:“我能怎么帮你?”
言颂一个闪现,又来到了她的面前,轻声细语道:“医生说,越害怕的事,越要多尝试,这就是脱敏疗法。逐渐脱敏以后,是有可能克服恐惧的,我先试着像个正常人一样无限地接近喜欢的人吧。”
茗雪拿起坐垫就挪远了,还摆着手阻止他靠近:“别过来,你的病会传染,我现在已经有点亲密关系恐惧症了!”
言颂无奈地笑了,什么叫“当初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你高攀不起”,他懂,他感受太深了。
之前茗雪千方百计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他没有珍惜,现在就是在为他当初的冷漠还债,当茗雪一心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时候,他才尝到了那份咫尺天涯的苦。
茗雪第一次看见言颂笑:原来他也会笑?笑起来还蛮亲切的。
言颂不放心地提醒道:“你别再跑了,小心掉下去。”
她转脸一看,自己离掉下去还有半米远的距离,确实没地儿可以挪了,于是警告道:“你好好坐着不要动,我就不会掉下去了!”
言颂很放松,发出了慵懒的声音:“好的,听你的。”
茗雪紧张得抠手手,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情况下,忽然想起了钱的事情,这可是正事,她说:“你在医院帮我付的钱……”
言颂刚好有事问她,跟她同时说话:“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茗雪:“哈?”
言颂说:“钱?不重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记得了呀。”茗雪补充道,“我只知道这三年是没有谈过。”
言颂轻快地说:“好,那就是没有谈过,初恋还在。”
茗雪表示:我本人都不确定以前有没有谈过,你就直接断定了?
言颂忙着自荐道:“我也没有谈过,那刚好,我们可以做彼此的初恋。”
茗雪的脑袋里满是问号:“你跟应歌没有谈过吗?”
那天在墓园见到他,他哭得跟自己死了爱妻一样,那么深情,他俩居然没有谈过吗?
言颂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说:“没有,‘过’。”
“算了,不重要。”茗雪抢话道,“那个……虽然但是,我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所以,你再去找找你的初恋在哪儿吧。”
言颂直接惊呆了,愣了好几秒,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拒绝我?”
“啊。”茗雪很肯定地说,“我是一个在幸福温暖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导致我这人有点善良四溢,同情心泛滥,看见你伤心就想安慰你,但我做这些不是因为喜欢你,别误会呀。”
“我就……你!”言颂低头在台阶上找了半天地缝没有找到一条,不然他已经钻进去了。
他又不是冲动的少年,到了这把年纪,根本就不会轻易跟人表白,除非十拿九稳。
他以为自己十拿九稳,结果人家拒绝他都不带一点犹豫。
上一次被击碎自尊和伤了颜面是因为应歌,五年后她又亲手给他补上一刀:就这么恨他吗?
言颂的血条都快被清空了,现在是残血状态。
“你是不是发烧了?”
茗雪看他的脸很红,而且感觉他说的都是胡话,不是喝醉了就是生病了。
她倾身过去,抬手贴上他的额头。
言颂的手紧了又松,极力控制着内心的冲动。
茗雪感觉他的体温是有一点高,但不太确定高了多少,想上楼去拿根温度计来量一下。
她刚要起身,手腕就被言颂捏住了,她正在说:“你可能是有点发s~ao……”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话都说不清。
言颂一下将她拉进怀里,伏在她的肩上说:“你现在不想谈,那就不谈,等你想谈了跟我说,我等你。”
茗雪以为自己的人生是母胎单身剧本,忽然之间优质备胎都有了,这么奢侈的吗?!
她之前被言颂公主抱过,后来还在他的怀里靠了一路,她跟言颂早就有过拥抱程度的接触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被他抱住的时候,心跳快得她都能听见心跳声,脸颊也火烧火燎地升高了温度,她是在疯狂心动个什么鬼啊!
“做一个尊重女性的绅士”是言颂对自己的基本要求,在被女生拒绝了以后发疯,强势地抱住人家,显然并不符合他的做人准则。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本以为已经永远失去了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不管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