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去找手机。”茗雪看着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手机,有种“自己被巨大的爱包围着”的感觉。
爸爸妈妈对她的爱是很具体的,她不吃饭,二老也是一口没吃,不管说出口的理由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父母对孩子的爱胜过了自己的生理需求,孩子没吃饭,父母就惆怅得吃不下。
她的手机摔碎了钢化膜这么小的事,父亲不仅能发现,还马上就换了新的。
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在一件又一件小事之间流转。
茗雪十分确定,她被人笃定地爱着,那是将她从恐惧和黑暗中拽出来的力量。
……
言颂额头的伤不严重,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就算完事,只是肿着个大包不好见人,他就呆在酒店里办公。
晚上很晚的时候,突然接到爸爸的电话,让他回家。
回国三天了,他一直住在酒店里没有回家,因为他现在本应该在韩国亲自处理一单生意而不是在国内处理私事。
知道他行程的人他都打过招呼,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
言颂匆匆赶回家,爸爸一脸严肃地在书房里见他。
他用刘海挡住了额头,微微垂着头,尽量不让爸爸看到他脸上的伤。
言瑾之刚结束饭局回到家,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乖乖地站在那里等他训话,气顿时消了不少。
他不生气的时候也是板着脸的,给人很强的压迫感特:“你不是应该在韩国吗?”
“回来办点私事,”言颂如实道,“白锦在那边做对接,合同都是发给我亲自审的。”
“私事就是跟人打架?”言瑾之不高兴地说,“你打架被人拍到,发在网上引起了轰动,荣城是个小地方,一点小事都会引起关注,晚上你的那些叔叔伯伯都在问我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怎么说?”
言颂才知道早上打架那事被人发到网上还搞得人尽皆知了,所以没人出卖他,是热搜出卖了他!
他隐瞒已经回国的事,在本地却不回家,爸爸从看热闹的朋友那里得知他不仅在荣城,还跟人打架了……桩桩件件,都是他的错,他无言以对。
言瑾之了解儿子有多沉默寡言,尤其是在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他既不会狡辩也不会解释,于是直接告诉他事情的结果:“我已经花钱把热搜撤了,你的身份也没有曝光,以后行事注意一点。”
言颂点头说:“知道了。”
言瑾之交代道:“白锦的工作能力还可以,但是,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你的下属,合同看仔细一点,不要出任何问题。”
言颂懂得:“我会的。”
言瑾之又问:“你要继续住酒店还是回家里?”
行踪都已经暴露了,住酒店失去了意义,言颂回家之前就已经退房了:“我行李都搬回来了。”
言瑾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言颂以为这就算谈完了,正要跪安,却听父亲突然问:“你为什么跟人打架?”
眼见儿子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言瑾之十分不满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你那个穷朋友来往,你不听,现在还因为她跑去跟人打架。你爸妈在荣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
道理言颂都懂,不然父亲不会花大价钱撤热搜,虽然他的父亲非常有钱,但是花每一分钱都非常计较,撤热搜这么大一笔钱说花就花了,当然是因为和钱比起来,父亲更在意的是脸面。
“我以后会注意。”言颂态度诚恳,父亲的钱包刚刚大出血,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言瑾之恨铁不成钢,“打人这么小的事,需要亲自动手吗?”
言颂的头低得更狠了,他并不是专门去打人的,是两人言语之间撞出了火花,血气上涌,一个没忍住,冲动了。
“要弄一个人多简单,五千块就能让他在医院里躺一个月。”言瑾之气死了,撤热搜的钱够让对方在医院躺一辈子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花大钱办小事,“能花钱解决的事就不要亲自做,脏了自己的手。”
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必然是黑白两道的人都会认识一些。
言颂也知道,能让陆岩松痛苦的手段有很多,但他又不是黑社会,他不想用不合法的手段去惩戒别人,他自认没有资格这样做。
他想要的只是真相,如果陆岩松真的有罪,自有法律惩戒他,如果陆岩松是无辜的,那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才能真的放下。
酒意来袭,言瑾之有点犯困,挥了挥手说:“难得你回来,就陪我去见见那些叔叔伯伯,我让他们把女儿也带上,你得搞快一点了,没剩几个没结婚的了。”
“啊?”言颂惊讶抬头。
话题转这么快吗?
“啊什么啊。”言瑾之很不耐烦,但还是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老朋友的底细我都清楚,有钱是真有钱。随便你看上哪一家的千金,两家联姻都只有好处。当然荣城的有钱人不止我的朋友,但是,现在有很多假有钱人,表面看着潇洒奢靡,实际上背后资金链早就断了,还有的已经债台高筑……这些都是装得光鲜亮丽的吸血鬼,专找有钱人下手,防不胜防,所以还是跟熟人联姻放心一些。”
“爸……”言颂艰难地拒绝道,“我还不想结婚。”
言瑾之说:“没让你马上结婚。”
言颂刚松一口气,就听父亲说:“可以先订婚。这事你得上心,想追有钱人家千金的人多得很,你再磨磨唧唧的人家都嫁了就没你的份了。”
言颂大无语:怎么把结婚这么浪漫又神圣的事说得跟分蛋糕一样!
这一刻,他已经决定了,等应歌的事情处理完以后,他还是待在国外好了,免得在家被催婚。
言颂从书房出来,听见楼下有声音,往下看了一眼,就见穿着礼服裙的妈妈刚回家,她一边走一边摘首饰。
周阿姨拿着妈妈的外套和包包,跟着妈妈上了二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