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奔波了好几日才抵达锦州,秦珂跳下车活动了活动身上快要散架的骨头。
前世有时候需要出差,近些的地点他都会开车去,开两三个小时的车他都会觉得累。更别提这种没有减震的马车,再加上泥土路崎岖不平,秦珂觉得自已的屁股都快坐烂了。
相对于秦珂来说,李南乔和陆幼卿反而习惯的多,陆幼卿还能在马车上看书,秦珂没有吐出来就算不错了。
伸手将陆幼卿接下来,他和陆幼卿都是第一次来锦州,李南乔之前倒是来过这里买硝石,但是也没怎么逛过。
三个人抵达锦州后先是找了一家客栈先修整一下,他们估计会在这里逗留一个多月的时间,总是住客栈也不合适,修整好了以后还是应该找个房子住比较好。
不过秦珂都来不及出门打听,第二日一早店小二就过来敲门说有人找他。
他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谁会来找他呢?
下去一看是一个穿着墨色衣衫的男子,身材精瘦,目光炯炯有神,他见到秦珂后跨前两步拱手说道:“在下顾钟,顾家主遣我来接几位去宅子。”
秦珂‘哦’了一声,看来顾澜溪早就知道他们要来锦州,便找人盯着他们的行程,估计他们昨晚一入住客栈,就得到了消息。
让他们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才来这里接他们。
顾家在锦州的府邸气势恢宏,占地宽广,两侧立着精美的石狮子。
跟着顾钟踏入院内,一条宽敞的青石路通向正房,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低调中又显露着奢华。
这应该是目前为止秦珂来到古代后见过的最宏伟的院落。
此时顾澜溪应该正在书房忙碌,顾钟问询了侍女,这才转道带他们来到了书房。
“家主,他们到了。”顾钟叩了叩门。
‘吱呀’一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侍女打开门,道:“家主说让两位进去。”
当秦珂与陆幼卿踏入房间时,一股淡雅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正中央放置着一尊精致的香炉,轻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
屋内布置典雅,古色古香的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细节之处尽显匠心独运,墙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卷,笔触细腻入微,墨韵悠长。
而这座府邸的主人正端坐在书桌前,面前摞着厚厚的一叠账本之类的东西,见到他们两人进来,顾澜溪才抬了抬眸,直截了当道:“院试前你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一会顾钟会带你们去梨香院,那里虽然偏僻些,但是清幽安静,正适合你们,若是有什么需求,便找顾钟。”
行吧,秦珂也已经习惯了她们这种行事风格。
“多谢顾家主体恤。”陆幼卿欠身行了个礼。
秦珂看出来了,顾澜溪是真的忙,她冲着他们摆了摆手便又继续处理事务了。
梨香院位于顾宅的西北角位置,一色水墨砖墙,青瓦花堵,绿柳周垂,院中点衬着几块山石,确实如同顾澜溪所言曲径通幽,是个清闲修养的好住处。
而且此院落还单开一角门,方便他们出门通行。
而且中午的时候,顾钟还给他们送来了饭菜,将其放在桌子上后,微微欠身道:“每日三餐,我都会按时送到,各位如还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吩咐。”
“麻烦你了。”
顾家的饭菜有很多同采月楼相似,看来厨子都是一同培养出来的。
夜间将行李简单收拾好后,陆幼卿躺在他怀中才有些忐忑道:“不知道夫子会不会同意收我?”
秦珂抱着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轻声道:“既然长公主殿下给了名贴,他怎么也会看殿下的面子吧。况且,你这么聪慧,谁看到都会喜欢的。”
不光聪颖,还非常自律,这放在现代妥妥的学霸人设啊。
哪个当老师的会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你可知晓杨夫子是何人?”陆幼卿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秦珂当然不知晓,他连官职都搞不清楚。
陆幼卿也不指望他知晓,自顾自地道:“杨夫子曾是长公主太傅,后来年迈致仕,没曾想他如今隐居在白鹭书院里讲学。”
秦珂听明白了,这长公主是将自已曾经的老师引荐给陆幼卿了。
这简直是莫大的殊荣啊!
怪不得陆幼卿后来再提起长公主态度会那么恭敬。
一直到第二日陆幼卿心里都很是忐忑,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弄得秦珂都跟着有些紧张。
书院的位置位于锦州的郊外,环境清幽,下了马车,秦珂便见两个穿着青衣的小厮正守在书院的门口。
见几人走近,其中一人打量了一下秦珂他们以后,态度有些倨傲道:“此乃白鹭书院,闲人免进。”
白鹭书院在锦州是名气最大的书院,其中很多夫子曾考中过进士,故而寻常人家想要进入书院都非常困难。
陆幼卿将名帖递了过去。
小厮原本还有些倨傲地神情看到名帖以后顿时变了,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陆幼卿一眼后,弯腰恭敬道:“几位请随我来。”
曾经陆幼卿只听说过书院,却从未有机会进来过,心中对此充满了好奇。跟在小厮身后,不住地打量着书院的环境构造。
此刻应当正是授课之时,远处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也有许多身着青色书生袍的年轻学子们正手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地习读,弥漫着浓厚的学习氛围。
小厮带着他们穿过众多楼阁,越往里走便越清净,一直走到书院的最深处。
待他禀告后,陆幼卿才被引进去,至于秦珂同李南乔则是让他们在外间的石亭中等候。
给了秦珂一个安心的眼神,陆幼卿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房内。同顾澜溪的书房相比,这里可谓称得上简陋至极,但是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籍,字帖、书画满墙都是。
满室墨香。
“学生陆幼卿见过杨夫子。”陆幼卿躬身作揖。
杨敬之扶须仔细打量着她,也未叫她起身。
陆幼卿像一尊雕塑般始终维持着这个姿势,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突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