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赤裸的双足,秦珂只是犹豫一瞬便弯腰将女人抱起来往屋里走去,虽然原身不事农事,每天招猫逗狗,但是抱起一个女人来说还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怀里的这个女人最近经常挨饿,身上轻飘飘的根本没有多少肉。
秦珂能够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被他抱起来的刹那就僵硬起来,不过还好离着床距离很近,三步并作两步,将女人放到了床上。
倒春寒刚刚过去,现在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尤其是夜晚,秦珂在箱子里翻腾了半天才又找出一床被子,扑鼻而来的霉味,有些地方还破了洞,棉絮都钻了出来。
秦珂站在床边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觉得他不过刚刚来到此地不到一天的功夫,叹气的次数比他以往一年的次数都多,想他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拼命奋斗几年,已经有车有房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看着坐在床上有些忐忑的女人,秦珂也只好振奋起来,毕竟眼前有人比他还要惨呢。勉强凑了两床被子,秦珂也不矫情,把那个稍微好一点的被子盖在女人身上,自已则拿着满是潮气的躺了下来。
家里的床也就比大学宿舍里的单人床大上一些,估计也就两米来宽,两个人睡少不得有些挤。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见女人跪坐在床的里侧一直没有动作,秦珂双手枕在头下,借着溜进来的月光打量着女人警惕僵硬的姿态。
过了许久,女人才慢慢躺下身来,不过却紧紧挨着墙壁,尽量离秦珂远一些。
不过床就这么大,无论女人怎么挤,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就不过一臂的距离。
严格来说,秦珂如今对自已的性别认同还没有改变过来,即便已经尽量照顾对方,但是还是一时间改不了前世的习惯。
“那个,我叫秦珂,你叫什么?接下来没有意外的话,我们要一起生活,总不能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吧?”
女人没有做声,秦珂也没有着急,转头看着女人的侧脸,虽然光线很微弱,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女人的侧脸很好看,女人静静的躺着望着屋顶,秦珂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秦珂却知道,其实他对于女人的存在是有些庆幸的。
孤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落后的时代,即便他一直表现地很淡定,但是其实心底很害怕很茫然。
虽然工作以后他一直一个人住,但是在高科技的现在,有网络有各种打发时光的消遣,足以抵消孤独感,可是在这里,天黑以后周围就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若是没有女人的存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今晚。
“……陆幼卿”
就在秦珂以为女人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女人出了声。
她的回应让秦珂兴奋起来,“陆幼卿,这个名字很好听,我以后叫你幼卿吧。厨房里的水缸没有水了,我明天早上要先去打水,你记得起来以后继续涂药,药罐我已经放到桌子上了,千万别忘了。我记得家里还有几亩地,虽然位置不好,趁着春耕还没开始,还是要赶紧开垦出来……”
陆幼卿听着秦珂在那里絮絮叨叨安排明天的时候,觉得越发觉得看不明白对方,前两天还是那样一副暴躁鬼混的模样,今天就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单纯又直白,陆幼卿忍不住扭过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心中默默想道。
秦珂一点也不在意对方没有搭理他,说到最后想到刚刚吃红薯的时候女人说的话,忍不住劝道:“其实人生吧,就是这样的,咱也没有走到绝路呢,何必年纪轻轻就想不开呢,只要人活着,谁知道未来是怎么样呢。”
未来吗?陆幼卿曾经以为她的未来就是嫁给那个人,生儿育女,然后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可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再娶以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对她不闻不问,直到她被她们毁容发卖以后,她以为她再也没什么未来可言了。
如今眼前这个人好似变好了一些,她是不是应该努力活下去,至少……至少她想看看那些人的反应。
那个人可曾为她伤心过?那个凉薄的父亲是否偶尔会想起她和她逝去的母亲?
带着这一点不甘,陆幼卿渐渐进入了梦乡。
秦珂注意到她的呼吸均匀起来后,回过头酝酿睡意,毕竟就如他之前所说,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一觉睡到天亮,没有夜生活,古代人睡得普遍早,早晨鸡一叫就会起床。
因为农村人为了耕种劳作,穿的大多是粗布麻衣,很好穿戴,没有古装电视剧里那些繁琐的穿搭。
秦珂揉了把脸,见陆幼卿还睡的正香,就放轻了动作。没有工业,没有汽车尾气,古代的空气清新宜人,伸了伸懒腰,秦珂认命地提着水桶准备去水。
村里用水一般都去河边打水,当初建村的时候就是围着这条河建的村,秦珂分的这房在村子的尾部,离着河并不太远,他提着水桶去的时候河边已经有人在洗衣服了,秦珂还没有做好跟村里人照面的打算,就找了个偏僻点的位置。
来来回回三趟他才将水缸填满,他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就见陆幼卿已经起床了,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按照秦珂的嘱托重新敷了药。
系统出品的药果然没有夸大其词,不过一夜过去,她手腕处的淤紫已经消了大半,脸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狰狞了。
秦珂估计这罐药用不完估计她脸上的伤疤就能消除了,不过因为家里没有镜子,陆幼卿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面上的变化。
“我能做些什么?”等秦珂打完水回来以后,陆幼卿已经梳洗完毕站在院子里。
粗布罗衣,青丝只是用木簪简单挽起来,也显着跟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秦珂感觉过了一夜,她的身上已经没那么死气沉沉,多了几分生气。
陆幼卿确实想开了些,既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境地,也还没有到绝地,就算是为了母亲,她也该努力活下去。
“那个……你会洗衣服吗?”秦珂挠了挠头。
“……没有洗过”陆幼卿的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不过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