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舍不得,秦珂其实并不是那些不通人事的榆木疙瘩,更何况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前世网络环境那么发达,他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自已的变化。
他一开始确实只是怜惜她,想替原身补偿她,可是时间长了,他们日日朝夕相处,他体贴她,她也尽所能地照顾他。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已的衣衫破了,可是她却注意到了,坐在床前低头替他缝补衣服。
秦珂永远也无法忘记他推开门看到那一幕时的场景,他的内心涌出一股暖流,眼眶发热,鼻尖发涩,他抬头眨了眨眼才将那股热意压下。
他惯早独立,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工作后更是将自已全副武装起来。需要什么东西他会自已去拼去买,可是如今有人会为他缝缝补补,有人每日里在家等他回家。
他会在她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也会同她撒娇,不过是因为她对他有求必应,这不如说是她把他惯成这样的。
每次她状似无奈实则宠溺地说‘好’的时候,他的心中都无比开心得意。
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对方离开他的生活该怎么办?
不,他不能让她离开她。
他会对她好,好到让她离不开他,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不过,她真的对他无动于衷吗?秦珂盯着陆幼卿那双漂亮神情的眼睛,她的五官精致,美目含情,每次她盯着他看的时候,都深邃地像是望着情人。
秦珂摸了摸自已扑通扑通激烈地跳个不停的心脏,也不怪乎他沦陷啊,被这样一双眸子深深望着,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那个,你早点睡,不要夜里抄书,对眼睛不好。”秦珂移开了视线,不然他怕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我知晓,你每日都说,不会忘记的。”陆幼卿莞尔一笑。
自从她领了抄书的活计,这样的对话基本每天都会发生,秦珂不厌其烦地提醒,生怕她会累到似的,她怎么会累呢,比起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她不过是写写字罢了。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很温馨。
也实在无话可说了,秦珂只能恋恋不舍地挠了挠头,道:“那你早些睡吧,晚安。”
“……晚安。”陆幼卿不明白为何他每晚睡前都会跟她说一声晚安,但是时间久了,她也慢慢习惯了。
没错,这是他们搬来新家的第一晚,陆幼卿选择了最里面的一间卧室,秦珂站在她的门前愣了一会才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躺在床上觉得床上空旷得不像话,秦珂烦躁地翻了翻身,明明前面十几年也都是自已睡的,怎么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就不习惯了呢。
也不知晓陆幼卿也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秦珂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夜才睡着,这就导致他醒来的时候李南乔都已经将家中的琐事都干完了,看着墙角砍好的一摞柴,秦珂这才发现今日这个时辰陆幼卿居然还未起床。
他简单洗漱完毕后,敲了敲她的房门,轻声道:“娘子?你醒了吗?”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她的声音:“我今日不太舒服,你且先去忙吧。”
秦珂听出她的声音很虚弱,一听这话,怎么放心的下,当即又敲了敲门,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我进来了昂。”
陆幼卿都来不及阻止他,秦珂已经推开了房门。
他凑过去就见她在床上侧躺着,手按在小腹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有层薄汗。
秦珂对她这副姿势不能再熟悉了,蹲在她的床边,柔声道:“来月事了吗?”
陆幼卿轻轻地‘嗯’了一声,虽然有些诧异他是怎么知晓这种事的,但是腹部的疼痛让她分不出心思来想其他的。
秦珂回想了下,这绝不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第一次来月事,但是前几个月他不是忙着盖房,就是忙着春耕,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就累得瘫倒在床上,都没有注意她月事的问题。
暗暗懊恼自已的粗心大意,一面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注意到陆幼卿的手都是冰凉的,估计宫寒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
“你出去吧。”陆幼卿声音虚弱,却固执着想轰他出去。
女子月事是多么隐私的事情,就连夫妻之间都是讳莫如深,她印象中娘亲不方便的时候,他父亲都不会踏足她的院子,而是去往妾室屋里。
秦珂想了想,起身出去找李南乔,李南乔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听到秦珂的问题,涨红了一张脸,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行吧,他现在是男人,一个大男人问一个未婚姑娘月事带的问题,确实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李南乔对他熟悉,知晓他不是那种人,不然放一般人身上早就动手打他了。
“是这样,我娘子来月事不舒服,你先帮忙进去看看她是否需要些什么?”秦珂急忙解释道。
李南乔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她就说嘛,不过他可真是心疼秦娘子,又在心里默默感叹他们二人的般配的李南乔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就进了屋。
秦珂又转身去了厨房,找出一块老姜,放在案板上切成片,熬红糖姜水。又想到她早晨也还没用饭,顺便熬了一些小米粥。
秦珂将小米粥先在炉子上热着,端着熬好的红糖姜汤去屋里给陆幼卿送去。
秦珂进去的时候注意到陆幼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就连床上的褥子也都换了,换下的脏衣服扔在房间的角落里。
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陆幼卿床边,又伸手帮她半靠在床上,说道:“我熬了些红糖姜水,虽然味道应该不太好,但是也能缓解一下。”
说着用瓷勺盛了一勺汤水,吹了吹,估计温度差不多不会烫嘴以后,才喂到陆幼卿嘴边:“慢慢喝。”
李南乔见他们这浓情蜜意的样子,非常识趣地抱起脏衣服出门洗衣服去了。
陆幼卿见房间里只还剩他们两个人,稍微自在了些,抿了抿唇,顺着对方的动作喝下了汤。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勺子和碗碰撞发出的声音,就这样一个人喂一个人顺从地喝,不多时,就将一碗红糖水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