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在催歌手就位。
唐亦扫了眼,急匆匆道:“我去录制了,晚点见。”
说罢。
她拎起裙摆大步离开。
毕宇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以唐亦的洒脱、善良,明事理,哪里会为难她这些?
薛斯年性子傲,又不肯吃亏,从前她还是薛斯年的经纪人时,像这种情况,薛斯年是万万不应允的。
一旦她没做到完美,薛斯年就会闹个没完没了,直到她妥协,低三下四去求节目方,让薛斯年得逞,才会罢休。
她真是给薛斯年当爹又当妈太久,以至于忘了世界上还有唐亦这样的正常人。
录制正式开始。
毕宇珊整理好情绪,继续投入工作。
唐亦现在树大招风,她得比平时更加警惕,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手机铃声响起。
毕宇珊立刻接通:“你好,我是毕宇珊。”
“什么时候到唐亦?”
熟悉的声音令毕宇珊一惊,她眸中弥漫出错愕,说话也跟着磕绊:“她最后一个上台,按照录制流程预计,应该是两个半小时以后。”
答罢,她又小心翼翼问了句:“是晏总吗?”
“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
毕宇珊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又翻找出那串打来电话的陌生号码,惊得瞳孔地震。
宴恒?
他不是说不来吗?
这就是他口中的不来?
思前想后,毕宇珊又私下里给宴恒发了条消息过去:
【晏总,需要帮您安排位置吗?】
宴恒已读,但不回。
毕宇珊挑了挑眉,收起手机,再没多话。
宴恒和唐亦这对‘夫妻’她是真看不懂,好像关系很恶劣,又好像没有,总之怪得很。
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
在主持人一声:“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唐亦入场,她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歌曲是....”
毕宇珊瞬间‘清醒’。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宴恒依旧没回消息,也不知有没有来。
台上。
唐亦一袭亮眼修身红裙,搭配合适的妆容和精致到头发丝的大波浪,站在聚光灯下格外耀眼。
这次舞台,她听从戴婉仪的建议,选了一首高音占比很高,对技巧要求很严格的歌。
她和其他已经成名的歌手不一样。
她正是闯名气的关键时刻,所以,她的每一首选曲,都得比上一首更能震撼人心,达到层层递进,一直向上的效果。
才能牢牢勾住大众对她的喜爱度。
为了练好这首歌,唐亦吃了不少苦头。
毕宇珊很期待唐亦这次的惊艳亮相。
前奏起。
唐亦手持话筒,站在台上仿若会发光一般,开口就是能掀翻人天灵盖的高音。
和前几次一样。
她总能在开嗓的瞬间,把所有人带入她所营造的气场中来。
跟前几次不同的是,她这首歌,更侧重于技巧与高音,给人以完全纯粹、热血、震撼的听觉享受。
现场观众跟着录制这么久,坐得浑身酸痛,疲惫不堪。
唐亦一嗓子下来,给所有人都吓一个激灵,看向唐亦的眼神里,不约而同流露出震惊。
很难相信。
唐亦小小的身躯里,竟然能爆发出这么磅礴的能量。
一时间,众人都‘醒’了。
毕宇珊的嘴角差点咧到脑后,唐亦出彩,她比唐亦本人还要高兴。
某vip间,刚端起茶水的宴恒,听到唐亦的歌声后,神色微微变化,视线也随之落在唐亦身上。
端在手中的茶水,愣是举到唐亦整首歌唱完,他才微微勾唇,一口饮尽。
台上,唐亦一曲终了,朝台下鞠躬。
vip包间里。
宴恒放下空了的茶杯,起身离开。
包间门口。
刚站稳一首歌时间的司机扭头,就和宴恒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晏总,您有什么吩咐?”
“走。”
“啊?”司机傻眼。
所以?
宴恒提前结束郊区那个会,开车一个小时横跨市区赶到这儿,真的只为了听唐亦唱几分钟歌?
宴恒微微拧眉:“有问题?”
“没有。”
司机连忙摇头,规规矩矩地跟在宴恒身后:“晏总,我们现在去哪?”
“回公司。”
“好的。”
临走前。
司机朝台上看了一眼。
眼里闪烁出和毕宇珊同样的疑惑,到底是谁说晏总和宴太太感情不好的?
这是感情不好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宴恒来得快,走得也快,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等有些消息灵通的听到风声,想来巴结时,他已经离开了。
台上。
关于唐亦的采访还在继续。
不得不说,唐亦在音乐上的造诣很高,音域极广,什么类型的歌曲,都可以信手拈来。
总体来讲。
她这首歌的完成度很高。
但,轮到音乐评审团做出点评时,一道与夸赞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想问唐亦一个问题。”
“您说。”
“唐亦,你不觉得这首歌,你炫技的成分太多,而倾注情感的部分太少了吗?”
听完这个问题,唐亦头上缓缓敲出一个问号,她捏着话筒,答得干脆:“不觉得。”
没料到唐亦直爽到完全不谦虚,发出疑问,打算高谈阔论给唐亦传授一波‘音乐知识’的评审老师也愣住了。
他停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歌曲最重要的情感,我在你的整首歌里,几乎没有听到过!你第一次亮相登台,说实话,我是很喜欢你的,但我没想到,才短短几个舞台,你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说着,评审老师甚至还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齐齐看向唐亦。
“我只能说,每个人对歌曲都有不同的理解,我不认为每首歌的演绎,都需要以情感为主,音乐应该百花齐放。”
唐亦不卑不亢,也不受评审老师的影响。
唐亦不是第一个在台上被‘指点’的歌手,但她是第一个直言不讳,干脆利落表达自己的。
评审老师被下了面子,顿觉脸上无光。
本就不委婉的指责,更添几分厉色:“年纪轻轻,歌还没唱两首,人倒是狂得不行,没有丝毫情感注入,这首歌在我眼里,就是一文不值。”
这人惯会看人下菜碟,点评他人时,虽也指点过一二,但从未像面对唐亦这样,从一开始,就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