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紫萍双眸猩红死死瞪着唐亦,胸前被气到剧烈起伏,好似随时会一口气撅死过去。
唐亦洒掉的不像是她自个儿的补药,倒像是骆紫萍的生命进度条。
“妈妈,我不想喝。”唐亦委屈地噘起了小嘴巴,迎着骆紫萍的怒火,拽上她的衣袖,委屈巴巴道:“你今儿分明说过,我是你最疼爱的孩子,我想耍一回受宠孩子应有的小性子。”
“妈妈,你这么疼爱我,应该不会生气吧妈妈~~~”
唐亦小嘴叭叭的,根本不给骆紫萍反驳的机会。
骆紫萍:“……”
被点了一把火,又砸了满头冰,搞得她现在又生气又不能生气,卡在中间跟吞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见骆紫萍久久不答,唐亦神色微变,狐疑地扫视着骆紫萍:“妈妈,你今天不会是在骗我吧!”
骆紫萍要裂开了。
可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咬碎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亦亦,妈妈当然不会骗你。”
“妈妈你真好。”
唐亦喜滋滋地抱了抱骆紫萍,松开她后,便要离开。
“亦亦。”
骆紫萍勉强压下了磅礴的负面情绪,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妈妈数年如一日地为了你的身体操劳,这份补药妈妈熬了整整一天,你真的要这样罔顾我的一番心意吗?”
短短两天时间,唐亦见识过太多源于唐家人的道德绑架,这招用在原主身上或许有奇效,但她——
不好意思,她没有道德。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
骆紫萍真的裂开了。
她死死拽着唐亦,生怕一松手,唐亦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无法控制:“你还小,不懂事妈妈不怪你,可吃药这事,绝对由不得你。”
“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最后一句话,骆紫萍压了重音。
“妈,你别太离谱!”
唐亦大力甩开骆紫萍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儿要毒死我!不就是一碗补药吗?怎么就非喝不可了?”
二人之间的争论声,引来了刚刚回家的唐伟诚。
他放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带,大步朝餐厅走来,看到地上的碎片和药汁,他立时皱紧眉头:“怎么回事?”
“亦亦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死活不肯喝药。”
骆紫萍把求助性的视线落在唐伟诚身上,她真的被唐亦搞得很崩溃,唐伟诚再不回来,她就要疯了。
“唐亦!”
唐伟诚一声厉喝:“你闹什么闹?”
唐亦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以后,她微微拧眉。
这是原主残留下来的肢体习惯....
与此同时。
【记忆中的画面缓缓拉开。
唐伟诚在原主面前时,总是严父形象,原主稍有差错,便会遭他打骂。
然后再由骆紫萍出面宽慰、调解。
久而久之,原主就养成了温顺听话的性子。
想到这儿。
唐亦眯了眯眸子。
或许...
原主并不是众人所以为的‘蠢货’,她只是长此以往地被困在了他人为她度身定做的‘囚笼’中,久而久之,彻底失去了自己。
她也许知道她的所做所行存在问题,也许不知道...
但不管怎样。
她这只被剪断了翅膀的鸟,是注定无法飞翔的。】
唐亦不知道这碗所谓补药,意味着什么,但她清楚,要想逆天改命,背离死亡,凡是原主做惯了的事,她都得远离。
打定主意后,唐亦做足了委屈又隐忍的姿态:“什么我是最受疼爱的孩子,全是假的!骗我!我只是任性不肯喝药罢了,一个两个,不依不饶,恨不得杀了我解气。”
道德绑架是吗?
她也会!
唐亦哭不出来,就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五官乱飞,生理性地红了眼眶:“我有时候,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如果是,你们又为什么独独针对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唐亦迎着唐伟诚,狠狠撞了他的肩膀,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唐伟诚和骆紫萍全被她整不会了。
二人对视,眼里全是问号:“她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疯了。”
“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啊?”
唐伟诚脸色铁青,他转身看向唐亦,再次喝止:“唐亦,你给我站住。”
唐亦充耳不闻,脚下步子倒腾的飞快。
令唐伟诚不得不暂时放下严父的威严,连跑几步上前,拽住唐亦的手腕:“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哥!哥!哥!救命啊哥杀人了。”
唐亦张嘴就嚎,喊得更杀猪一样。
这么大动静,唐永康只要没聋,就不可能听不到。
但是。
楼上却毫无动静。
唐亦不死心,继续吼叫:“哥!救命啊!哥!”
在上流社会待久了,唐伟诚已经很久没见过唐亦这种犹如泼妇的低俗人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直到身后骆紫萍焦急上前,催促道:“愣着干嘛?赶紧捂住她的嘴。”
唐亦一听,吼得更大声了。
边吼边全力挣扎,完全不受控制。
这种情形下。
唐永康终于露面了。
见唐亦被骆紫萍和唐伟诚两个人控制着,他面上倏地一慌,急急下楼:“爸,妈,你们干什么?”
说着,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见状。
骆紫萍和唐伟诚同时心惊:“永康,你慢点。”
唐亦抓住机会,快速挣脱开来,朝唐永康跑了过去:“哥哥救我。”
她拽着唐永康的衣服,躲在他身后,目光警惕地看着骆紫萍和唐伟诚:“爸爸要打我。”
“爸!亦亦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能朝她动手?”
唐伟诚瞪大了眼,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冤枉的滋味:“我什么时候动过手?”
“动了,你看我的手腕。”
唐亦撸起袖子,露出被唐伟诚拽过的手腕,上面红了一大片,隐约还可看到青紫。
唐永康脸色又差了几分,眼里的心疼溢于言表:“爸,妈,你们太过分了。”
唐伟诚和骆紫萍百口莫辩,干瞪着眼半天,也只能说:“亦亦现在愈发叛逆,不仅不喝药,还砸了药碗,我们怎么劝都不肯听。”
骆紫萍头一抽一抽地疼,无奈地摆摆手:“永康,她听你的,你劝劝她。”
闻言。
唐永康眸光轻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