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大院内。
“你把他们都……”
岳婷欲言又止,说着垂下了脑袋,没有把话说下去。
一个文明世界的人,很难接受刚刚所发生的一幕。
沈无道想了想,那三个人估计确实也活不成了,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跑了一个”
听到这个答复,岳婷深深吸了口气,三条人命,是不是在他眼里真的就那么不堪?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至于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我是该叫你沈无道,还是该叫你……胜和叶风”
最后四个字,岳婷一字一句地说着,迷茫和无助的眼神依然在怔怔地看着对方。
希望他能再说点什么,哪怕是狡辩,再骗一骗自已也好。
但是没有,沈无道的沉默让她明白,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无言,岳婷再次垂下了脑袋。
“安排人送我回去吧”
这一次,声线变得冰冷和决绝,语气中满是失落和沮丧。
“好”
沈无道看了看岳婷,又看了看小娇,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沈无道一个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昏黄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天,似乎变得有些凉了。
该转秋了吧?
轻声感叹了一句,一丝悲哀终于涌上了心头。
悲哀的不是她要走,而是蓦然回首,原来千疮百孔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
不管是对于感情,还是对于生命的敬畏。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
晚上,小白回到宿舍,诺大的宿舍空荡荡的只有沈无道一人。
“老大”
小白怯怯地喊了一声,今天已经收到了小文和弟弟的消息,俩人去送岳婷和杨娇回国了。
沈无道招了招手,指了指沙发,情绪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坐吧,说说今天的情况”
“老大,今天……整体亏损了12万”
刚坐定,小白就低声回道,同时一直观察着沈无道的表情,生怕对方心情不好迁怒于自已。
虽然他了解自已的老大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目前资金链确实紧张。
“十二万……十二万”
沈无道嘴里重复着这个数字,脸上依旧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个结果比预期中的要低,只是按这进度,确实撑不过三天。
片刻,他站起身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说了句“你等会”,随后便往卧室走去。
没一会儿,沈无道折身返回,手中还多了一叠钞票。
“这里是三万,你先拿去顶着,明天发工资,我和其他兄弟商量一下,大家把工资都顶上,剩下的我再想办法,你尽管放手去干就行,实在不行,我去当嘎嘎也把钱给你凑齐”
看沈无道还能跟自已开玩笑,小白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跟着笑道:“老大,你要出马的话,那是不给其他嘎嘎活路啊,嘿嘿”
……
第二天一大早,沈无道开车回到了园区,趁还没到上班时间,他先回了一趟宿舍。
今天发工资,他准备和几个兄弟商量一下,把工资和他们的存款投入到游戏厅里,只留一小部分作为几人接下来一个月的日常开销。
“谁赞成,谁反对?”
宿舍里,沈无道召集了兄弟三人,和他们谈了这件事。
“哥,我。。。”
小飞支支吾吾地举起了手,随后“嘿嘿”一笑,“哥,你说拿工资来投入这一块我是绝对没意见,但是存款……”
“我昨晚下班和许倩去逛街买点生活用品,顺便……买了个手表”
说着,小飞从自已的抽屉里拿出了个盒子。
打开给众人一看,是一只“劳”。
“卧槽,绿水鬼,可以噢,借给哥戴一戴”
霸街说着一把抢过,小飞又连忙扑了上去作势就要夺回。
“行了,你们消停点,谈正事呢”
小饼干踹了霸街一脚,随后先开口表态:“阿道,我还有五万存款”
说着,他把自已房间的钥匙扔给了小飞,“你今天休息,在我床头柜第二格,你拿给小白”
沈无道看了看霸街,算了,现在对他也是没指望了,前段时间才在别人游戏厅里输了二十万。
点了根烟,沈无道缓步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盘算着。
上个月四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大概在6-8万之间,加上小饼干的存款5万,还有留在小白那里的21万。
合计30多万,还是不够养一个月的鱼,而且昨天放水以后,今天客流必然比昨天更多,亏损也会更大。
如果资金充足的话,完全可以把娱乐区的街机给全部淘汰掉,更换成最新的博彩机,以此来容纳更多的“鱼”。
要是把放水的周期缩短,对引流的作用会造成极大的打击。
毕竟赌客多少都会有对场子的依赖性和适应性,就算普通人去打个麻将,都不太喜欢去陌生的棋牌室,总感觉不自在。
按他给小白的思路推算,第一个星期亏损预期是在一百万左右,第二个星期持平,第三个星期盈利一百万,到此也就是不亏不赚,第四个星期是最大的一次放水。
经过养鱼之后,客流翻一翻不是问题,可能亏损在一百五十万到三百万之间。
只要经过这个阶段,鱼儿习惯在这里觅食,就可以慢慢杀鱼了。
沈无道看了看手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小飞去找许倩“培训”去了,霸街去找杨森和吖秋练拳,自从上次挨揍之后,上心了很多。
闲来无事,叫上了小饼干,俩人一起下楼去吃早餐。
最近园区招来的盘口越来越多,人数也跟着大幅度增加,小商小贩们看到商机之后,一个个推着三轮车扎堆在园区之外。
俩人拿着工牌出了园区大门,此时出来吃早餐的人可真不少,马路两边都围满了人群。
“帮我带一笼小笼包”
沈无道对小饼干说了一句,随后他走到另一处摊口,蹲下身子,对着坐在小马扎上闭目养神的老者问道:“老先生,算得准吗?”
那老者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眼,随后摸着山羊胡,不卑不亢地说道:
“信者有,不信者无”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轻轻摇曳着纸扇,继续闭目养神。
这一架势,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行,那你帮我算一算,就算我的命”
说着,沈无道摸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卦布上。
那老者睁眼瞧了瞧卦布上的钞票,随后纸扇一拢,将钱拨到了八卦罗盘边。
不过他倒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只是端详着沈无道的面相,随后又让他伸出手,看了看,这才悠悠地批了两句卦语:
“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