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劝说之下,方晴不得不接着坐沈观的车,她没有坐副驾驶座,而是和母亲坐在了后座。沈观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似乎对此很有意见。她被看得很不舒服,一路上坐立难安的,好不容易下了车,还得去见公公婆婆,只能继续煎熬忍耐。
沈、方两家从前毫无交集,因为儿女婚事才成了亲戚,即便有了这层关系,两家人的来往也不算多。沈家想来应是看不上这门穷亲戚的,方家心里大概也清楚但却装不知道。所谓的人情世故,不过是利益交换。成年人的世界,远比方晴想的要复杂的多,她很怀念小时候,常常会想:如果人一直都长不大就好了,就不用面对这么多人世纷扰了。
沈观的母亲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贵妇人,人们都说,她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出身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嫁的也好,与丈夫是青梅竹马,婚后被丈夫宠爱了三十多年。此外,她还生了个好儿子,孝顺懂事又有能力,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像公主般无忧无虑。因而她虽年近六旬,但仍旧年轻貌美,脸上几乎没有皱纹,皮肤也不显松弛,叫人看不出具体年龄,岁月待她似乎格外宽容,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方晴的母亲对这位亲家母,向来是既羡慕又畏惧,在对方面前,她不由自主的就开始讨好起了人家,自卑感油然而生,总觉得自已矮了一截。
方晴很不愿看到母亲这副卑微怯懦的模样,可是她改变和说服不了母亲。她很心疼母亲,她想如果自已没有嫁给沈观,父母也无需百般讨好亲家。
沈家的厨师做了一大桌美食,沈父把珍藏的好酒也拿了出来,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顿饭。饭后,沈母邀请方母去自家院子里闲逛。方母临走时,她又送了对方一些珠宝。方母爱不释手,自是无比感激。
方晴得知此事后,心里却很恼火。她觉得婆婆太不尊重她母亲了,否则也不会把自已的旧珠宝送给她母亲。方母对此却持无所谓态度,她对女儿说:“我平时也不常戴那些项链手镯什么的,所以就没有什么名贵的配饰。沈观他妈妈就是看我没有才送我珠宝的,人家这么做也是一片好意,我又怎么能拒绝人家呢?”
“什么好意!我觉得她就是看不起人,把自已不要的东西送给你……”方晴气鼓鼓的说道。
“晴晴,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婆婆呢!”方母又开始教育起了女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沈观的母亲,你也要叫她一声妈,别把人家想的那么坏。依我看呐沈观他妈妈人挺好的,就是为人高傲了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她出身好嘛,是可以理解的。”
方晴很无奈,她母亲对于沈家的一切,都无比满意五星好评,无论她说什么,她母亲都不相信。她就对母亲说道:“妈,你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不要戴它,回头我给你买新的。”
“为什么啊?”方母说道,“我觉得这些东西挺好的呀,偶尔戴一次也没什么嘛。”
“唉!”方晴拿她妈妈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一旁生闷气。
方父偷偷的问女儿:“晴晴,沈观他爸妈知道你们要离婚的事吗?”
“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方晴回答。
“已经知道了?”方父追问道,“那他们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方晴说道。“目前没什么表示,好像不愿过多干涉。”
方父想了想,说道:“女儿,我知道沈观他爸妈不太满意你,不过没关系,你不用担心,离婚的事,只要沈观不同意,他爸妈也没法子的。沈家就这一个儿子,即便老两口再厉害,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做不了儿子的主。”
晚上八点多,聚餐结束,方家父母开车回家,过了一会儿,方晴和沈观也回自已家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俩人又吵了起来。
起因是沈观又提起去国外旅行一事,方晴再次拒绝了对方的邀约,表示自已最近没心情出去旅游。然后沈观就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别人约你,你就有心情了,我约你,你就不愿意去。”
“谁约我了?”方晴说道,“我又不是针对你,我是真的没心情去。”
沈观冷哼一声,说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你自已心里清楚。”
方晴说道:“我觉得旅游太累了,不想去,有错吗?而且我工作很忙,不好请长假……”
沈观说道:“你要是请不到假,我帮你请。”
“不用了!”方晴说道,“我不想请假,我工作很忙的……”
“你工作忙不忙,我还不清楚?”沈观说道,“方晴,你别给我找借口。”
方晴干脆直言道:“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想去,行了吧?”
沈观说道:“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难不成我还能绑着你?”
方晴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咱们不说这个了,我问你,离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不同意。”沈观回答。
方晴叹了口气,说道:“沈观,我真的不明白,你和我在一起并不快乐,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放手呢?”
沈观两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你又要劝我赶紧答应和你离婚?”
方晴说道:“就此分开,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显然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沈观说道:“这只是你的想法,我并不这么认为。”
方晴说道:“沈观,就算我求你行么?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沈观说道:“你想让我放手,好让你去寻找属于自已的幸福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别再做梦了。”
方晴说道:“可是沈观,我并不爱你。你知道的,我从未爱过你,把一个不爱你的人绑在身边,你也不会幸福的……”
“既然如此,那咱俩就一起互相折磨下去,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不幸福吧?”沈观说道,“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幸福,那我会不开心的。”
“你……”方晴无言以对。她觉得沈观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和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