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岁这一年,方晴顺利拿到了硕士学位证书,结束了她的研究生学习生涯。
接下来,她面临的问题是:继续待在国外生活?还是回国找工作?
思来想去,她最后还是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鬼使神差般,她又回到了阔别将近三年的故乡。
当飞机落地之后,方晴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走出了机场,没有人前来接机,因为没人知道她的归来。望着头顶的天空,她不禁感慨万千。
在国外留学期间,方晴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除了她的弟弟方煦。她弟弟在英国读书,偶尔会给她打电话,会趁着假期来巴黎看她。她和父母闹翻了以后,方煦曾试图从中调解,可惜他没能成功。
方晴住进了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去商场买了些补品,然后打车前往父母的住处。
尽管她爸妈已经不认她了,但她却始终牵挂着父母。这三年以来,她虽然没有回过家,但她真的很想念家里。身在异国他乡,她是找不到归属感的,在外面待的时间越久,那种孤独感就越发强烈,她就越发渴望回到家乡、回到亲人身边。
方母正在院子里浇花,方晴没有看到父亲的车,晓得她爸这会儿不在家,她隔着别墅的铁门呼唤母亲:“妈!妈!我回来了!”
方母循声望去,结果看到了三年不见的女儿,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天呐!晴晴,是你吗?你回来了?!”
“妈,是我!我回来了!”方晴眼含热泪,望着自已的母亲。
“你、你还回来做什么?!”方母突然脸色一变,板着脸说道,“你走!你给我走!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妈,我回来看看您和爸爸啊,难道您连家门都不肯让我进吗?”方晴对母亲说道。
“你不是不要这个家了吗?不是不认我和你爸了吗?”方母气呼呼的说道,“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们的话了,我们管不了你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白眼狼……”
“妈,不是我不要您和爸爸了,是您和爸爸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方晴委屈巴巴的流着眼泪,“在国外的时候,我每周都会给您打电话,可您从来就没接过,给爸爸打也是一样,是你们先不要我的!”
方母盯着女儿看了半天,把手中水壶往地上一放,转身回屋里去了。
方晴在门外站了许久,也不见母亲来给她开门。无奈之下,她只好把礼品放在门口,转身离开了父母家。
方晴在沅州待了半个多月,这座城市好像没什么变化,她总是会想起从前的人和事,这不免让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于是这一年的深秋,她又离开了沅州。
接下来,方晴去北方待了一段时间,不久,她又回到了南国。她想安定下来,不想再四处漂泊了,或许是因为年岁渐增的缘故,她开始感到有些孤独和寂寞了。
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她曾幻想过三十岁时的情形。她想着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是真正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是她没有想到,如今年过三十的她,却是孤身一人,居无定所,在人海中流浪,孤家寡人一个。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已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正确与否,这都是她自已选的,所以她必须得承受后果才行。她心里很清楚,她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方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往事如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里来回闪现,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人和事。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在刻意避免回忆过去,还在法国的时候倒还好,因为她每天都很忙,整天忙着上课和画画,周末也泡在图书馆,没工夫去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但是现在回到了国内,她突然间闲下来了,因此免不了会胡思乱想。
她晚上经常做梦,有时会梦见那个人。梦醒时分,怅惘良久。她不断的对自已说:都过去了,就别再缅怀过去了,人活着得朝前看。
方晴决定找个地方定居,然后再找个稳定的工作,她想给自已创建一个家。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停下来了以后,方晴拖着行李箱来到了一个名叫青田的地方,这座南方小城是名副其实的水乡。她在地图上搜了很久,最后把落脚点选在了这里。
方晴打算先在青田古城待上一两个月,看看自已能否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然后再考虑租房子、找工作的事。
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方晴突然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她感到很意外,同时也很惊喜——因为这是三年来,母亲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方晴接了电话,轻轻的叫了声“妈”。
【哎!晴晴!】母亲的声音听起来算得上和蔼亲切,【你现在在哪里啊?】
方晴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问道:【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母说道:【你先告诉妈妈,你现在人在哪里?】
方晴:【我、我在外地。】
【啊?你已经离开沅州了吗?】方晴从母亲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一丝失望,【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母亲对自已的态度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方晴感到很奇怪,【妈,到底怎么了?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方母说道:【没有!家里好好的,我跟你爸也好着呢。我们就是想你了!晴晴,马上就到元旦了,你回家来吧,等你回来了,妈给你做好吃的。】
方晴一怔,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您让我回家?】
方母说道:【是啊!这是你爸的意思,乖女儿,听爸妈的话,快回来吧!】
听着母亲的话,方晴的泪水不争气的涌出了眼眶,和母亲通完电话后,她立马买了最新一班去沅州的飞机票。
她以为父母终于肯原谅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