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爸,这东西不会卖不出去吧?是不是只能带到码头那边去卖掉了?”
都到县城了。
还是要卖给码头的二道鱼贩子吗?
那一斤的价格,不得又变成100去?甚至有可能,100都到不了,亏大发了。
其中的差价,都让那些鱼贩子给挣了。
那多亏啊。
“再等等吧,实在不行,就只能这样了。”张家兴心里也没底,只能安慰着这丫头。
贵的海货虽然不常见,也稀罕。
但集市上能买得起人却是少之又少,有的人抓起来,保不准只能烂在手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倒是有不少人凑上来问了,但一听到价格之后,就急忙摇摇头走了。
一家人的心情都跟着沉重起来,张思雨甚至都要放弃了,提着木桶,一家人就朝着码头的那边走去。
每走一步,木桶里面就传来碰撞的声音。
张思雨的心都在滴血。
一斤少卖20块钱,那20斤,岂不是就是400块?
血亏啊,血亏。
“您好,想请问一下,你这是鹅颈藤壶吗?”就在张思雨发呆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男声传来。
她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
这年代,买得起西装的人可少得很啊!
一身西装,少说也得好几十块钱了!
不是大老板,那就是暴发户!
最重要的是,这男人长得还挺帅的!
棱角分明,少说得有一米八了吧?
张思雨的眼神都跟着一亮,急忙点点头:“对,鹅颈藤壶,早上刚抓的,还新鲜着呢,你看。”
她急忙拿起一个藤壶来,往那肉上一戳。
肉“嗖”的一下子就缩了进去。
“叔叔,你就买了吧?我们都卖了好久了。”朵朵也奶声奶气的说着,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多少钱?”男人似乎被小丫头萌化了,开口询问起来。
“117。”张思雨咽了口唾沫,报出了一个价格。
虽然已经降价一块钱了,但她心里还是没底,生怕这男人觉得贵,就不买了,她急忙说道:“都是新鲜的,还很大很肥......”
“我都要了,给我装上吧。”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点点头,让张思雨赶紧过秤给装上。
啊?
这么爽快?
看来这男人是个敞亮人啊,爽快的程度让张思雨都目瞪口呆起来了,她眼下也是后悔了,早知道就喊120了!
又少挣了。
一边和男人闲聊着,张家兴一边过称。
在称的时候,还不忘甩一甩里面的水,不肯让男人吃了亏。
男人的眼神也渐渐柔和下来,和张思雨交了心。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男人自已是开大酒店的,做的就是高端的菜品,眼下就缺一样招牌菜,鹅颈藤壶刚好合适。
“那感情好啊,我以后会经常出海的,要是这边抓到海货的话,以后我还来找你卖呗?肯定新鲜!”
张思雨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虽然一是为了做生意,但二嘛......谁不愿意和长得帅的男人交交心呢?
没准还能给朵朵找个帅气后爸!
想到这里,张思雨都快要流哈喇子了。
“行的,你等我一下。”男人倒是没有拒绝,他酒店刚开业,正在找货源,这几个人实诚,卖的货也好。
要是能长期合作,更好不过。
“但我要的海货多,你这边要是能抓到更多的话,联系我就行。”他抽出笔,把自已的名字和地址写了上去。
张思雨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袁金荣。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她咬着牙沉思了片刻,猛然间想起来。
这男人不会就是后面市区的海鲜大亨吧?做海鲜大酒楼起家的,后面在市区开了十多家分店,千禧年之后,资产更是达到了几十亿!
我去!
一来就来了个猛料啊!
她以前只在报纸上看到过这男人的名字,谁能想到,这男人现在就在自已面前来了?
还长得这么帅?
亏她以前还觉得,能做好生意的男人,都长得不咋地呢!
这大树,她可得抱紧了。
毕竟,要是按照这男人起家的速度,只怕以后很快就会遥不可及了。
“袁先生,我叫张思雨,那以后有海货的话,我就把货送到这地方来找你就行了,对吧?”张思雨还不忘自我介绍了一下。
虽然她没有要攀附权势的意思,但背靠大树好乘凉。
再加上,袁金荣长得这么帅,那她不得洗洗眼睛?
一个袁金荣,都能抵得上十个胡山子了。
“行,到了县城,呼我也行,我把我的传呼号也写上了。”袁金荣点点头,还指了指下面的一排小字。
张思雨这才看到,这是袁金荣的呼机号。
很快,鹅颈藤壶就被称好了。
“袁老板,一共是28斤4两,就算你28斤吧,这鹅颈藤壶很新鲜,水还没吐完。”张家兴老实的不行,开口说道。
“没事,该多少就多少。”袁金荣倒也不在意,按照28斤4两的价格,给了他们。
“谢谢老板!”
张思雨也跟着乐呵起来。
大气!
果然啊!
相由心生,这长得帅的男人,就是有魄力。
光是这鹅颈藤壶,都卖了足足3322.8元,厚厚的一叠票子,把黄秋芳带来的小包袱都给装满了。
一家人千恩万谢之后,袁金荣这才离开了。
看着袁金荣的背影,张思雨也是啧啧了两句。
谁料,却被黄秋芳给一拍脑袋:“你这丫头,看着个长得高的就挪不开眼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丫头啊!”
当初那胡山子,一无是处,除了长了个大高个,半点优点也没有。
黄秋芳就觉得,这丫头肯定就是喜欢长得高的。
张思雨摸了摸脑袋,这才嘿嘿一笑,收回眼神来。
把写着袁金荣地址和呼机号的纸条朝着兜里一放,一家人这才提着空着的木桶,开始在周围转悠起来。
刚才鹅颈藤壶没卖出去,一家人都没有闲逛的心思。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东西卖出去了,兜里也有钱了,又好不容易来了县城这边,自然是要买点东西回去的。
精米、精面、菜籽油、猪肉,还有鸡蛋,张思雨一路逛一路买,可把黄秋芳给心疼坏了,好几次都想拦着这丫头。
但一想到这丫头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挣了钱,黄秋芳这才作罢。
只要丫头开心就成。
可这一路买完后,张思雨还要花1块钱把那足足十斤的猪大肠给带走,黄秋芳可坐不住了。
“雨丫头,你干什么啊?这臭烘烘的东西,买那么多做什么?”
一般来说,带猪下水回去,都是用来当做地笼的诱饵的。
哪里要的了那么多?
二三两就够了。
“妈,我自有妙用!”张思雨嘿嘿一笑,开口说道。
现在精面也有了,一会回去,就把这肥肠给洗出来,用来做个大豆肥肠汤,再加上红油的蘸水,保准能吃三碗饭。
黄秋芳也是哭笑不得,但见张思雨那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好多说。
只能捂着鼻子,用口袋装了一层又一层。
可手碰到猪大肠之后,就有一股气味,一路上都让她干呕的不行。
就连在坐船的时候,别人都还以为是朵朵尿裤子了,不肯离他们近一点,倒是让一家几口占了便宜,轻轻松松的坐了一路,一点都不挤。
回到家里,已经快六点多了。
朵朵这丫头在城里转悠了好几圈,累的早就睡着了,被张思雨给放到了屋子里。
这个点儿正是做晚饭的时候,黄秋芳提着猪肉进了厨房,张思雨则是用帕子把鼻子给遮住,然后提着猪大肠,到了洗菜的盆子处。
说是盆子,其实就是一块石头,中间掏了几个洞。
打水来冲洗就行。
旁边摆着的就是精面。
这年代没有橡胶手套,倒是苦了张思雨了,要用手去洗这东西,也不知道一会手上的气味,能不能洗掉。
她忍着恶心,把猪大肠里面的“内容”都给挖了出来,丢到一旁的口袋里,准备一会出去丢的远远地。
剩下的大肠用精面洗了好几次,把里面的脏东西都给洗掉。
张家兴在旁边看的心疼的不行。
精面都得1块钱1斤啊,这丫头不要钱似的往水里倒,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这边臭烘烘的,他也不想上前去提醒。
只想看着这丫头能做出什么名堂来。
“出来!滚出来!”
张思雨刚把肥肠给洗干净,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吆喝声。
她眉头一皱,看了看天色。
现在都已经七点多了,谁没事干跑到这边来。
她还以为是过路人,也没理会,把肥肠给拿起来,准备端到厨房里面去。
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已的名字。
“张思雨,滚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这他娘的骂得也太难听了吧?
张思雨眉头紧皱,也顾不得去洗手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到了大门口,把那大门一打开。
眼前的人,让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居然是她的公公?
胡建磊!
旁边站着的,就是自已的婆婆,刘来娣,她还不住的拉着胡建磊,但刚一伸出手去,就被胡建磊给推出去了老远。
“小雨啊,我们来接你回家。”见张思雨开门后,刘来娣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回家?
回哪门子家?
再说了,接她回家,有这么娼妇娼妇的叫的吗?说话也太难听了。
她冲着刘来娣笑笑,算是给她最后的面子,随后,脸色也是在刹那间阴沉下来,看向面前醉醺醺的胡建磊。
“您哪位?跑我家里来闹事,信不信我一个扫帚把你给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