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青引着李相夷在院里的凉亭坐下,倒了杯茶给李相夷:“师父师娘其实不让我告诉你的,但,师兄想了想,你天资聪慧,武功高强,怕是放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天纵之才,师兄觉得你日后的成就必然不会低……”
“师兄,你直接说吧,说这么多好听的话,师弟我都觉得难为情了。”李相夷眨了眨眼,嘴角含笑:“况且,若我是万里挑一,那每每与我打平手的师兄你又怎么算,莫不是,师兄借着夸我的机会,也把自已夸了?”
没办法,原剧情就是这么说的啊——
“咳咳。”李寒青尴尬地低咳两声:“总之,走在江湖上你定是不怕单打独斗的,但若是以有心算无心,你就会很容易吃亏。”
“师兄的意思是有人会拿我的身世做文章?”李相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李寒青有些意外地挑眉看过去:“你知道?”
“师兄,我又不傻,那玉佩如果是大师兄的,师父,师娘就不会这个表情,大师兄失忆前与我一同在街上流浪,那玉佩如果不是他的,那就一定是我的。”顿了顿,李相夷正色道:“师兄,你说吧,关于我的身世到底有怎么样的秘密。”
李寒青再一次默默感慨了一下李相夷的聪慧,斟酌了一下措辞:“你家与我家本算是远亲,只是,你祖上为了避祸所以远遁山野。我见过你父亲一次,那时他胸前佩戴的玉佩正是单孤刀那枚。”
“你……”李寒青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李相夷,试探道:“可还记得你的兄长?”
“李家有两子,兄长李相显,弟弟李相夷,你父亲还曾说,那日本来是要带你们来认个门的,但没想到你那几日生病了,你兄长李相显,还有你母亲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你父亲还说,过些日子等你病好再带你们兄弟两来我们府里。”听到这,忽然几个片段闪过李相夷的脑海:“兄长?”那些片段有些遥远,有些模糊,但确确实实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他耐着性子接着听下去,并苦苦思索,试图回忆着。
李寒青接着说:“可惜,还没等到,圣旨就下来了,之后朝廷,江湖风波四起。后来我家被灭了,你父亲救了我,却也因此暴露了行踪……”
李相夷恍惚间脑海里飘过几个常会出现在他噩梦里的零星片段——周围是一片火光,兵刃光影交错之间,鲜血喷溅,脚下还横陈着断肢尸首,残尸下涓涓血流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了一处处血洼……一个貌美妇人神色慌张地将他们推出门去,自已却被身后的长刀贯穿了胸腹:“快跑……”满含泪水的双眼道尽了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李相夷心神震荡,双拳死死握住,低声喃喃:“娘亲……”
李寒青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相夷,你兄长在与你在流落街头时重病难愈,临去前因该是怕你无人照料这才以一枚玉佩的代价,将你托付给了单孤刀。”
“娘亲,哥哥,相显……”显然李相夷是想起来了,李寒青见他眼眶通红,清俊的脸上落下了两行泪,心中也堵得难受,李寒青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将李相夷脸上的泪轻轻拭去:“你家中突遭巨变,亲人相继离世,这些事情于你而言可能太难接受了,你不自觉地便将记忆封住了。只是相夷,你身份敏感,师父师娘也是顾虑太多才不愿让你知道……”
“师兄,我明白的。”李相夷平复好心情之后抬眸看着李寒青神色认真:“谢谢师兄告诉我真相。”
“你可以选择复仇,也可以选择放下,”李寒青看着李相夷认真叮嘱:“但千万别莽撞行事。”李寒青知道当年之事牵扯百年前的皇家隐秘,当今朝廷,还有外域的江湖势力:“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不论做什么都如同以卵击石。”
李相夷颔首:“我明白的师兄,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莽撞行事。”
“这就好,往后有什么想做的,告诉师兄,师兄会帮你。”李寒青饮了口凉掉的茶水,看着李相夷的眼睛认真地说:“师兄一定会帮你,不管是什么事。”
“谢谢师兄。”李相夷被李寒青肃然的眼神所慑,明明二人仅仅半岁之差,李相夷却常常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难懂,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好像藏了许多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二人话止,那边漆木山,芩婆也先后从房屋里出来了,李寒青没有看见单孤刀的身影,想来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师父师娘,”李寒青迎了上去:“你们是如何说的?”
“我们实话实说,告诉他那枚玉佩是相夷兄长李相显托孤的报酬,但希望他不要将这枚玉佩示于外人,相夷相显的双亲已经被仇家所害。”
“师父,师娘,我已将相夷的身份告诉他了……”
“也好,也好。”漆木山遥遥叹了口气:“当年带你们回来后,我将相显的尸身寻回埋在了山下与李兄的墓葬在了一起,相夷啊,你抽空去拜一拜……”
“若是孤刀那孩子一无所知的拿着玉佩去寻人……”芩婆摸了摸李寒青的头:“我们的隐瞒差点儿酿成了大祸啊,”
李寒青犹豫道:“就不能将那玉佩拿回来吗?那玉佩在外面太危险……”
“二师兄,不可。”李相夷打断李寒青的话:“兄长临终前托孤,既已将玉佩赠出,那玉佩便是大师兄之物,怎能言而无信?”
李寒青看着李相夷眼底的坚持:这个小师弟,有些地方执拗得很,他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再劝——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罢,自已如今实力也不弱,又知晓大致剧情,提前做准备总归能护住相夷几分。
单孤刀在房间里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他将自已行囊收拾好,抱着剑站在山门前,他摘下脖间的玉佩递给李相夷:“小师弟,既然这是你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大师兄,此物即是兄长赠予你的,相夷便没有收回来的理由,这玉佩是你的。”李相夷坚持道。
“大师兄,相夷既然这样说了,你便收着吧。”李寒青劝道:“只是,还请大师兄将此物收好,千万不能让旁人看到。否则,我与相夷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好。”单孤刀将玉佩收好藏于怀中,郑重地抱拳:“师父师娘,二师弟,小师弟,我这就下山了,保重。”
芩婆上前叮嘱道:“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行走江湖,万不可逞一时意气……“
单孤刀眼含笑意地听着芩婆的细细叮咛:”师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小心的。“
李寒青和李相夷也抱拳道别:
“大师兄保重。”
“大师兄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