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处安静坐着的墨鹰应道:“暗卫已经送他们去浮阳县了,邱生同意在客栈做伙计,苏县令会给他们落籍。”
虞秧说:“那也好。”
这一场烧,虞秧反复了三天才彻底退烧。
她在客栈歇息。
谢迟自个出去忙活。
闲来无事的虞秧便常去南卫那三人那转悠。
被马蜂叮成包包头的南卫大嘴男子武田也好了许多,只是脸上多疤,显然是毁了容,且因着马蜂的神经毒素,整个人还有些歪嘴流口水。
虞秧一进屋,就露出嫌弃的眼神。
武田气得口水流得更多。
“混蛋,你给我滚!!!”
虞秧含笑道:“呦,西济侯府的公子就是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啊?再说,这可是我的客栈,该滚的还不知道是谁。”
武田说着就要起身。
他瞪着另一边的莫鹏和荆挚。
“我要换客栈!”
荆挚抿唇说:“武公子,你要是换客栈,就没人给你治伤了。你这个毒,只有林公子有法子。”
武田一下憋红了脸。
“偏远蛮荒地,连个得用的大夫都没有,我要回京,小爷不干了!”
他看向一脸看热闹的虞秧,那眼神恨不得把虞秧千刀万剐。
“你这小白脸,等小爷回了京……”
“回了京怎么?找人来弄死我啊?”
“你就不怕我弄死你?”
“文人笔,犹如刀,西济侯府公子得岐源居士幼徒所救的事,我已经传出去了,满县大夫皆可作证,”虞秧轻飘飘道:“等武公子回去时,想来也能听到这消息。”
武田攥紧了被子。
“阴险……小人……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害我至此?不就是一条鱼,你是不是有病?”
虞秧笑说:“我心眼子小。再者,我可没害你,那马蜂窝是自个落你身上的,不过是你命不好罢了。”
“混蛋你说谁命不好我要疯了我杀了你!!!”武田气得直接将木枕丢向虞秧。
虞秧站在原地不动,那木枕直接被九秋拍了回去,砸在了武田眼睛上。
“啊——”
虞秧轻嗤了声。
也不再跟武田说话,只朝外走去。
走到门外时,瞧见伙计端了药来,她直接接过药,将最后一滴浮生梦滴了进去。
在外头等了会。
便听屋里传来武田惊恐的惨叫。
“马蜂!走开!走开啊啊啊——”
打砸声一响。
原本趴在床上养伤的莫鹏直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和荆挚往屋外跑。
荆挚看向虞秧,问:“林公子,武公子他……”
虞秧走过去,将屋门一锁,温声道:“没事,马蜂伤脑,有时就会有些神志不清,没有大碍。让他发泄发泄就好。”
“放我出去!啊啊啊,别过来,这里有马蜂,别蛰我,求求了救救我——”
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拍门声叫众人都一个哆嗦。
楼下掌柜看着跑走的客人长长叹气。
“把门关了吧,今日歇业,钱记在叫的那个人头上。”
虞秧拢了拢外裳,悠哉回屋。
莫鹏和荆挚对视了眼。
莫鹏低声说:“这姓林的心眼子是真的小的可怕,就两条鱼,她已经折磨人三天了。得亏你这几日又是给客栈交钱,又是跟她说好话,不然我怕也没好日子过。”
荆挚摇头。
“人家确实救了你们的命。”
莫鹏说:“可他这胆子也太大了,就算有世子撑腰,他一个无官无职还没有功名在身的商人,敢这么做……武田怎么说,还有个五皇子表哥,他怕是想找死。”
荆挚:“就算他不这么干,就武公子那性子,也不会记得什么救命之恩,只会把马蜂的事记在他头上。他若以礼相待,武公子只会得寸进尺,还不如把气出了。”
莫鹏愣住。
“你这说得倒有理。”
他撇了撇嘴,“不过,反正别去招惹他了。回头我也要回京,这差事跋山涉水累死个人,一个月也不好碰上一只鬼,正好借着这伤我要辞差归家。”
*
屋里。
虞秧看着镜子里的自已,有些出神。
九秋合上门,走了过来,轻声道:“小姐,是不是心情不好?”
虞秧摇头。
“倒也不是心情不好。”
她说:“我在思虑一个大胆的决定。”
九秋问:“需要属下给小姐做参谋吗?”
虞秧转过头,看向九秋。
最后干脆连身都转过来,对九秋道:“如果,你对一个人总是心存顾忌……”
“那就杀了那人,”九秋应道:“小姐要杀谁?是不是那个武田?属下其实也忧心此人会成为小姐的大患,不如就由属下动手杀了他,将来若是西济侯府寻来,属下自会去顶罪,为小姐平了此祸患。”
虞秧:“……。”
她沉默了会,点头道:“你说得对,若有顾忌,就不该耗着自已。我有人有钱……”
如今她有近九个月的寿命。
当初跟着谢迟,是因为她对自个得到的“符”不熟悉。
而且,跟着谢迟能更快找到穿越者也能得到那个“诸事皆宜”的大奖,这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但现在她对自已的能力足够熟悉,四卫的刑事手段也见识过了。
西南又遍地天极卫,她不是不能靠跟踪旁的天极卫找到新的穿越者。
相反,如今跟着谢迟,她还要思虑怎么在谢迟跟前隐藏自个的目的。
若穿越者是个好的,她还得跟谢迟抢人,背着谢迟取血送走穿越者,着实麻烦。
总而言之,再跟着谢迟对她来说已经变成弊比利要多了。
九秋闻言以为虞秧是在说杀武田的事,她立刻站起身。
“属下这就去办。”
“好,”虞秧点了下头,回过神忙道:“欸不是,别走,九秋回来!”
傍晚时。
谢迟同项明回到客栈。
客栈刚出了暴乱事,武田在屋里疯到破门而出要砍虞秧,被暗卫又揍了顿。
虞秧让九秋把武田丢回屋,就站在窗口看着客栈外谢迟同两个北卫说话。
她看着那两个北卫恭敬垂首又撤走,更决定了分道扬镳的决心。
谢迟有自已的事要干。
她也有自已的事要干。
事还撞一块……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她得单干。
“哈秋——”
窗户风一吹。
谢迟抬头。
虞秧尴尬笑了下。
等谢迟上来时,屋里的武田已经昏迷了。
屋子里一团乱,武田因着到处躲到处撞,头上也多了些血痕。
谢迟的目光落在木门的洞上,以及上头被刀劈出的痕迹。
虞秧就背着手站在他后头,淡声道:“包不死。”
莫鹏嘟囔。
“还包不死,武田都撞开门冲出来要你死了,怕是你迟早要死。”
虞秧幽幽回眸。
莫鹏一下捂住了屁股,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