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谢谢,奴婢听你的,只是奴婢有身孕。”
“本千户知道,所以本千户有点事和你商量。”
“奴婢听从主子的安排。”
“嗯,很好,南苑大王你知道的,那是我的岳父,他育有三女,却没有一个儿子,我想尽快把你送过去献给他老人家,如果你能给他生一个儿子,我想,我岳父大人一定会很高兴,会很喜欢你,你也会很感谢我。”
“可是,生下来的,也不是他的儿子!”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儿子了!”
“……”
“怎么?你不想那样做也没关系,来人啊!”
“奴婢同意……”
“你同意了!那好吧,本千户从来不强迫别人的。”
“没有强迫,奴婢很乐意!”
“明天早上,让你的小寒通知对面小旅馆里那两人,让他们赶快滚,三天后本千户的大军就要出发去小渔村了。”
“千户大人,乌古扎烈……?”
“明天他就可以走了。”
“谢谢。”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呢!”
萧干达伸手抓住她盘在头上的福髻,把萧弥里的脸狠狠地摁在自已的膝盖上,“小丫头,真漂亮,送给那个糟老头子,太可惜了!”
第二天一早,乌古扎烈就被人带进了千户所,见到了萧弥里,
乌古扎烈蓬头垢面,很显然在里面吃了不少的苦,他目光平静地微笑着,看着萧弥里那苍白的脸。
一时间,两口子相对无言。
沉默良久,萧弥里指指自已微微隆起的肚子说,“这里不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古扎列坦然地微笑着。
萧弥里心中一惊,脸色瞬变,“你怎么知道?”
“从你们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
”我不想失去你。”乌古扎烈目光清澈,坦然地笑着。
“对不起。”萧弥里小声地说道。
“没什么……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其实我想攒够钱,带你远走高飞,离开那个贫瘠的小渔村,只可惜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可能和你一起把他养大了。”
“你走吧,小寒在后门等着你。”
“……”
“小寒准备了两匹马,你带着她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回来,实在不行就往南走,去东京找他,他一定会帮你。”
“我不会去找他,永远不会。”
“你恨他吗?”
“不恨,也不喜欢。”
乌古扎烈面色平静,萧弥里无言以对。
门外的士兵不耐烦地敲了敲门,萧弥里顺手把一个袋子塞入他的怀里,用力一握他的大手,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用力将他向外一推,转过头……
乌古扎烈带着小寒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游牧一生,像一个普通的契丹人一样,转徙不定、车马为家。
杨林与粘罕接到了小寒的通知,两人仓皇逃离苏州,与聂云飞会合后,两人详细的对聂云飞做了汇报。
聂云飞把自已关在房子里,痛哭失声。不肯出来。
聂云飞失魂落魄,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他自责,他认为是他把萧弥里一家给害了!
第二天一早,粘罕终于把门叫开,走进去看到痛苦的聂云飞,悄悄的问道:
“聂大哥,你恨辽人吗!”
“恨。”
“我也恨!”
“你为什么恨?”
“他们杀了我娘和我爹!”
“我恨是因为他们夺去我的女人!”
“还有你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
“好像他们都知道。”
“……”
“百户长夫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你,瞎子都给看出来她的想法。”
干妈肚子里是你的孩子?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那就是承认了!”
“不是。”
“是。”
“干妈亲口说,孩子是你的。”
“她怎么这个也给你说。”
“当然,她是我干妈,我是她儿子。”
粘罕心中暗笑:我猜的。诈你了!
“聂大哥,我们走吧,再有一天宫帐军就到了……王进大哥的海船已经等一晚上了,再不走……”
“我们走!”
一个女人悲惨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连与家人见一面都是奢侈。
无限悲痛的聂云飞,怀着满腔的愤恨,带着乌达里一行人乘海船,匆匆离开辽东半岛返回汴梁?
此次北上,聂云飞先后共送回汴梁约一千匹马,在聂芸娘和李问柳的运作下,每匹马价格不等,平均二百到三百贯之间,按照约定,参与这场交易的王进等人,每人拿到两千贯。剩下十四万贯,聂云飞与皇城司五五分账,所以聂云飞拿到了七万贯,折成现银,约五万两。
这一笔巨款,让财迷聂芸娘夜不能寐,动员大郎,偷偷半夜在房子下面挖洞,把钱藏起来,每天睡在钱窖上面,唯有这样她才稍稍安心。
更让聂芸娘夜不能寐的是粘罕。
当聂云飞把粘罕介绍给芸娘的时候,芸娘还在这可爱的少年头上摸了一把,开玩笑说让他蓄发,穿汉服,做一个地道的汉人,粘罕高兴地答应,芸娘给他起了一个汉名“聂云阳”时,少年用颇为流畅的汉语告诉聂云娘:
“姐姐,粘罕是我的乳名,我有名字的,叫完颜宗翰,是我爹爹给取的。”
聂芸娘听闻脸色灰白,直愣愣的瞪着粘罕看了半天。
“你的名字叫什么?”
“完颜宗翰啊!”
“你的小名叫粘罕?”
“是。”
“你的家乡不会是拉林河寥晦城吧?”
“是啊,我们那儿叫拉林河,不过没有一个叫寥晦的城啊!姐姐你怎么知道拉林河的?那里离汴梁很遥远的……”
芸娘脸色灰败,双手十指紧紧的绞在一起,微微有些颤抖。聂云飞看出自已妹妹的异样,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这么多人,你这个样子,不是待客之道。”
聂芸娘仍然追问道:
“你不是契丹人,你是女真人。”
“姐姐,你——怎么知道?”
粘罕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没事,姐姐我瞎猜的,你这么可爱,应该不是可恨的契丹人。”
“姐姐你也恨辽人吗?你跟他们有仇吗?云飞哥哥就恨辽人,他们把我的干娘给抢走了,云飞哥哥伤心透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
闻言聂云飞脸色大变,伸手捂着粘罕的嘴,一把将他拉到旁边去,赶快给聂芸娘介绍其他兄弟,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芸娘把哥哥拉到自已的房间内,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哥,这个粘罕要除掉,他将来会让北宋血流成河,给大宋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