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坎虽然喜欢,却是被拧得痛了,吱哇乱叫,高俅也是惊异的回头看了看聂芸娘,平时里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不是躲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堂弟,居然有人敢主动调戏他,实在是少见。
他心里对王进的恨意未消,再加上今天场面尴尬,挨了揍不说,还被故人看到了,真……
他不愿多说,转身就走。
聂芸娘却拦着高坎不让他走,盯着他头上的帽子问:
“你这是什么帽子?”
“双桃巾,又叫仙桃巾,怎么样,我戴着是不是很好看,符合我的气质!”
“屁,你有什么气质……哈哈哈哈,什么双桃巾,明明就是个乳罩。”
“乳罩是什么!”
高坎迷惑了。
“女人用的,你懂个屁!你喜欢这种形状的东西,说明你很好色,看来你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听妹子的话好像是在骂我!”高坎仍嬉皮笑脸。
“夸你呢!说你趣味别致。”
“真的吗!”高坎很兴奋的样子。
“小子,再祸害女人,我把你的那个割了!”
聂芸娘突然翻脸,眼睛中露出骇人的凶光,高坎吓得后退一步,也立即变脸。
“你敢!”高坎闻言变色,恶狠狠地回敬道,他一混子,会怕一个小姑娘!
“你试试看!”
聂芸娘随即再上前一步,双手下垂,目光盯向他的裆部……高坎不由自主地再后退一步,心下凛然,看她的眼神,说不定她是真的敢下手。
聂芸娘目光冷冽,与刚才的嬉皮笑脸判若两人。
高强心下骇然,唯恐聂芸娘暴起袭击,他一步一步后退,恐惧又恋恋不舍地离去!
满含怒气的高俅带着一众小弟愤然退场,围观的众人也遗憾地纷纷散去。
“你认识这小子!”大郎很好奇,也很不满。
“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听说的,那你怎么说他是高衙内!?衙内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他一个混子,怎么能叫衙内?”大郎紧追不放。
“他很快就是高衙内了!”
“你怎么知道?”
“废话真多,快去找王进师兄。”
“他没走,哪儿呢!”
大郎随手一指,果然见王进被感激的人群包围着。
聂芸娘遇到故人非常高兴,兴冲冲地把王进从人群中拉出来。
“王进师兄,我好想你们啊!好想御拳馆的人。”
“我们也想你啊小师妹,知不知道咱们御拳馆从开馆到现在都没有收过女弟子,你是第一个,你说周师傅他老人家得有多喜欢你?只是……可惜完了!”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只能说明我们缘分不够,走,我们去喝酒。”聂云飞很想结交这个能打一群人的好汉,热情地邀请道。
“好好,我们同去。”大郎从来喜欢热闹,越大越好。
王进早就消除了对聂云飞的误会,他为人也是十分的豪爽,亲切地拉着大郎和芸娘的手就走,聂云飞也十分高兴,会合了李大功兴冲冲地携手去寻找就近的酒楼。
这种寻找吃食的任务非李大功莫属。
李大功兴趣盎然,一张大嘴如数家珍:
“公子小姐们,但凡这各色饮食、时令新花果,还有鱼虾鳖蟹、野外飞的鹑兔脯腊、这东京汴梁城里是无所不有!也不是给几位吹,天下之奇、天下之绝全都在这东京城里汇聚。”
李大功生在这皇城根下,他虽然在聂家做工,但是面对聂云飞兄妹这些外乡人来说,他心中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
今天因为有外人在,加上心情也好,聂芸娘与大郎也懒得挖苦李大功,任他过过嘴瘾。
“非常可惜呀,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来就好了,这马行街的夜市在东京汴梁是出了名的。公子小姐们,您知道不知道,每天直至三更夜市游人才散尽,而到五更又开张了!那是真的是灯火烛天照、人流通晓绝啊!”
李大功在句子的末尾,居然引用了一句非常应景的诗词,以显示自己是有文化底蕴的人。
“有那么夸张吗?”大郎终究还是没忍住。
“小兄弟,大功兄弟所说的还真是没夸大,不信我们就慢慢喝,喝到晚上让你见识一下!”
大郎对李大功的话不屑,但对刚认识的好汉王进却不能不信,一来王进年长,二来王进的功夫显然在自己之上,不得不尊重!
“好,我陪王进哥哥喝到半夜,观赏一下马行街的胜景!”
“到了。”
李大功兴奋地叫起来,右手指向前方。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到前方一座两层的临街小楼,二楼悬着一副黑底金字的匾额:郭厨。
郭厨,看得出来是个百年的老店,三层临街楼,老砖古木,门窗上的漆已经斑驳,整个建筑灰蒙蒙的一股陈旧感。但是出出进进的人和四散飘溢的菜香,证明着这百年老店蓬勃的生机,炽热追捧的人群让郭厨热闹非凡!
李大功率先迈入店内,一楼的大厅内七八张散桌早已挤满了人,眼尖的伙计把众人引上二楼,二楼是隔出来的雅座,小二找了一个靠里的小间,安顿大家坐好,上了茶,开始熟练地唱菜谱:
“我们家的水果有荔枝、龙眼、榧、松子;开胃的香药木瓜、姜丝梅;正菜更美,荔枝白腰、奶房签,鸳鸯炸肚、鲨鱼脍,奶房玉蕊、洗手蟹,鳜鱼、蛤蜊、江瑶生。”
小伙计口齿伶俐,菜谱还带着戏剧大师般的京腔京韵,十分好听。
小伙计报完一脸期待地等着大家的回应,李大功一脸的如痴如醉,一副便秘许久一下通透的畅快感!
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不料聂芸娘却痴痴地笑起来:
“你是在给我们报菜谱吗?你觉不觉得你说得太快了,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你就报完了!老顾客还行!对于我们这些新面孔来说,你报的菜谱我一个都没有记住……我都奇了怪了,难道你们就不能把菜谱印在纸上吗?然后让我们坐下来慢慢地挑,从容地选,这样很难吗?你也不用这么累了!”
小伙计十四五岁的样子,青衣小帽,模样周正,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本来引以为傲的好口才,却没有获得表扬,反而被人认为还不如一张白纸!
而且嘲讽自己的这个人,还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女生。
小伙计的脸渐渐地红了。
“妹子好主意,写在纸上慢慢看,慢慢地挑,比你这破嘴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