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摇曳,李问柳脸色苍白,恶狠狠地瞪着聂云飞,又一次问他:
“你怎么在车上?”
“……”
“如果你不想死,千万别出声。”
“……”
“如果你不想让我死,就闭上你的嘴,千万别出声。”
“……”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害死我呀。”
李问柳终于放下手,聂云飞脸儿被憋得通红。
“我出得了声么?嘴和鼻子都被你堵死了,再说了,有那么严重吗?”聂云飞满不在乎地喘着气。
“你……”李问柳在他手臂上使劲地一拧,聂云飞龇牙咧嘴,痛得要喊,嘴再次被李问柳死死捂住。
“李姑娘你在里边和谁说话?”车厢外传来小宦官阴冷的声音。
“我在换衣服……我和我自已说话呢,小公公!”李问柳声音甜美。
街上没什么行人,马蹄声清脆响亮,李问柳用手一直死死地按着聂云飞的嘴,好在这次没有连鼻子一块堵上,聂云飞便也不挣脱,感受着她小手的柔软、温香,迷离之间心都醉了。
“一会儿你要待在车上,千万别下来,千万别出声……姐求你了……你记住没有!”
聂云飞无声地点点头,眨眨眼。
“你把姐坑苦了!”聂云飞再次点点头,看她花容失色的样子,有点心痛。
李问柳见他还算听话,放心不少,就凑在他耳边说道:
“一会儿到了地方……我下车去,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车里,千万不要下来……”
李问柳语音颤抖,额头上面香汗淋漓。
聂云飞却近距离地嗅着她的吹气如兰,沉醉在这阵阵香气里。
李问柳见他还算乖巧,缓缓地把手掌撤去,但是四目相对,仍是恶狠狠地瞪着聂云飞。
聂云飞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陶醉其中,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惊恐不安!
红红的嘴唇就在眼前,鼻息呼出的气息如兰花一样香甜,她精雕细琢的脸,距离是这样的近,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不知不觉之中,轻轻地迎了上去,深深地吻了上去……强有力的手臂顺势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呀……你……”
马蹄声清脆轻快敲击着石板路面。
车辕上坐着两个心急如焚的男人。
车厢内两个缠绵悱恻的男女。
李问柳被强吻了!
她目光喷出来的火几乎要熔化掉聂云飞,却也不敢用力地挣扎,只能任他紧紧地抱着。
马蹄声清脆地叩击着石板路面,不知有多久聂云飞才轻轻地松开她的嘴。
李问柳终于喘了一口气,长长出了一口气,正要怒斥眼前这个登徒子,不料聂云飞换了一个角度,再次吻了上来。
李问柳这次没有挣扎,也不敢挣扎,时间如同凝滞一般,不知不觉中,用力向外推脱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然后又慢慢地、轻轻地环抱上去。
不知多久,马车驶进一个院子,阴冷的声音与看门人打了个招呼就直接驶入,院子正中一个五间大套房,房中灯火通明,透过窗纸隐约看到有人正端坐在屋内。
马车停下,拥抱的两个人才松开手,李问柳脸上潮红,她轻叹一口气,握着聂云飞的手再次叮嘱道:
“傻弟弟,在这儿待着,千万别下来……如果不想我们俩死,就要听我的话……如果不想你妹妹死,不想大郎死,不想师师死,就待在这儿别下去,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下来!你记住了?”
李问柳语无伦次。
“李姑娘下车吧,到了!”
“知道了!”
声音平静甜美,听不出出一丝丝的异常。
李问柳用力地握了握聂云飞的手,才极不放心地拢了拢头发,顺手从小桌上拿了账册,一口将灯吹熄灭了,轻轻下车。
李问柳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走向院子中的正房,然后,聂云飞听到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和那阴恻恻的贱笑。
“干爹,李姑娘来了!”
“嗯”一声浓重的鼻音,“小淳子你退出去吧,滚远点,爷有重要的事和李姑娘谈!”
“是!”
小公公退出院门,冲黑暗中几个黑衣大汉招手示意,李二他们悄无声息地撤到院外更黑的角落里。
马车离房间很近,房子隔音不好,凝视细听倒是能听出几分。
“干爹,账册都带来了,您过目!”
“嗯,爷眼神不如从前了,还是你说说吧!”
聂云飞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与小太监一样尖细难听。
妈的,也是一个太监!
“酒楼这一年来,收入颇丰,比去年翻了一倍!我们的寿眉酒销量增加了四成,一共卖出去七万六千八百六十五坛,价格没有变,销量增加了四成!”
“嗯,不错,不错!”老太监一连说两个“不错”,对李问柳十分满意。
“现在我们丰乐楼的酒几乎占了七分之一的市场,那个晓风快递功不可没!”
“嗯,那个晓风的小子叫什么来着?”
“聂云飞!”
“爷知道了,你继续说!”
“青花白的销量不大,主要是我们的产出量太少,供不上……这半年来也就出货六千三百五十二瓶,不过这利润却是丰厚啊……”
“哈哈哈!”老太监不厚道地笑了,“三两六钱银子一瓶,你们可真敢要啊……那遇仙正店的银瓶酒真正的是个好东西啊,也不过七十二文打一角,羊羔酒也就八十文多点……你们倒好,一下子要人家三两六,哈哈哈哈……咳咳咳咳……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就是能多产出你也给爷压着点,不要敞开了卖。”
“爷说的是……聂芸娘那小丫头也是这样说的,她和爷想到一块了!”
“那丫头片子叫什么?”老家伙停住了笑,问。
“聂芸娘。”
“她……怎么分成?”声音有些冷。
“每瓶三钱,我给爷说过,您贵人多忘事。”李问柳赔着小心提醒着他。
“六千多瓶……也就是说,她要从爷的手里拿走约两千两银子!”
苍老的公鸭声倒吸一口凉气,车里的聂云飞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妹妹手里有这么多银子!他有点不敢相信,悄悄地溜下车来,慢慢地贴近了窗户,却见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聂云飞把手指缓缓地伸到窗纸上用力捅了捅,那纸居然十分有韧性,聂云飞不敢用力,正焦急间,那驾车的黑马打了个响鼻,并大幅度地甩动脖子,脖子上的马铃在夜色里显得清脆响亮,聂云飞趁着这马的响鼻声,迅速地捅开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