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您是长辈,应该是您给我们发红包!”
大郎看不下去了,聂芸娘马上就要跟进,对无耻的罗老道进行集体攻击。
“好了,”聂云飞制止了两人,“给,给你个大的!”
过年嘛,就是要人人高兴嘛。
一家人沉浸在过年的幸福之中。
“咳咳咳……”安道全一阵干咳,聂云飞这才发现安道全的存在,他高兴地拱拱手,
“原来是安先生,安先生别来无恙啊!您怎么到我们这儿来了?”
“聂兄弟,我,我……”
“哥,他是来咱们这蹭吃蹭喝的,而且还准备蹭到过年以后!”
大郎对安全道的不请自来非常不满。
“咳咳咳,聂兄弟,我实在是……没处可去。”
“哦……好啊,安先生能来我很高兴,我们一起过年吧。”
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冷冷地盯着聂云飞,“就你会装好人,家里多一个人,开支也就大了……管他了,反正也不是我出钱。”
天,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下午,大郎和老道的新衣送到了,成衣铺的伙计带着裁缝的工具,耐心地伺候两人把衣服一件件地穿好,不舒服的地方现场进行修改。
这样贴心的服务让聂芸娘叹为观止,其他人,倒是觉得她太大惊小怪了,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郎也觉得,有时候,芸娘的智商低得惊人。
第二拨上门的是杂货店的伙计,送来一大一小两个盒,打开大盒子,是一套黄泥烧制成的“迎春黄胖”。
六个小人,大小不一,憨态可掬,手、头、足皆可活动,分别用牵丝线相连,可以自已在家里来一段牵丝傀儡戏。
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套“磨喝乐”。一个手执荷叶遮在头顶当伞的小女孩,光嘟嘟的,不着一丝一缕,旁边放着她的各式迷你服装:长裙、百褶裙、长褙子、短褙子、披帛、抹胸、素袍、棉袍……还有各色的布履,摆放有序,很明显,这个是需要自已动手给小人搭配衣服的。
“芭比娃娃!”
芸娘激动地一把抱起,在小人脸上亲了又亲,同时她用右手去圈桌上那六个“迎春黄胖”。
聂云飞苦笑着轻轻打了她一下,说道:
“黄胖是大郎的。”
“哼。”
聂芸娘不满地抱着“芭比娃娃”悻悻地离去,还不忘把装“芭比娃娃”的盒子顺手拿走。
大郎终于有了属于自已的玩具,他高兴地用双手圈着六个小玩具,蹲在桌边,牵起一条条丝线,一边赋予他们动作,一边与他们开始“对话”了。
旁边的聂云飞和老道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老道更是鄙视地看了一眼他的徒弟,把目光转向院子里。
院子里,安道全正指挥着伙计把送来的四盏栀子花灯,挂起来,前院廊下挂了两个,后院廊下也挂了两个,伙计把蜡烛也放进,点着了,试了一下效果,虽然是在白天,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花灯里的烛焰。
这个时代,居然有这么透光的材质?
聂芸娘又惊奇了,她纠缠着伙计,和他探讨花灯的材质,伙计支支吾吾不肯多讲,或许他自已也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再说了,就是知道也不方便告诉外人不是,这是商业机密啊。
第三拨上门的两个帮闲(帮闲,北宋的临时工,相当于小时工,专门接临时性的体力活)抬着一个灯架,架子上是三盏巨灯,一个瓜形灯, 一个元宝灯,中间一个带长长耳朵的兔儿灯。
“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啊!”
聂芸娘心痛地说道。
“这个不要钱,是开封府送的。”
“送的?还有这福利?”
聂芸娘惊奇了,政府这么有人情味!
“灯是送的,但是灯架还是开封府的,过了元宵节,我们还会来抬回去。”
“好好好,没问题的。”
聂芸娘激动了,占便宜的感觉永远都是美妙的。
“灯里怎么没有蜡烛?”
聂芸娘随口问道。
“开封府只送灯,不送蜡烛,蜡烛需要自已买。”一个帮闲微笑着解释道。
“啊……”,聂芸娘有点懵,“这么大的灯,得装多大的蜡烛啊!这么大的蜡烛也不好买啊!”
“好买,卖大蜡烛的小贩就在门外呢,跟我们一起来了,我帮您叫进来!”
聂芸娘看过去,果然,一个青衣汉子背着数根巨大的蜡烛,从大门缝里探头探脑地看着,等待着商机。
嗬,组团来忽悠了,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聂芸娘心情突然不好了。
“哎,你的蜡烛多少钱一支?”
“小娘子,单要一只是450文,有点贵,但是,小娘子,如果您要三只吧,1350文,只收您一贯,这就划算多了!”
三只,一贯!
还特么地划算!
一贯从理论上讲应该是串了一千文,按二三文一个烧饼的概念,二三文相当于现在的一元,那么一贯就相当于现在的330元人民币,三百多块钱买三根蜡烛,抢钱啊!
聂芸娘,感觉被政府套路了。
“聂家大姐,这个时节,汴梁城家家都是要点灯祈福的,开封府可是要求了,要从正月十四放到正月十八,连放五天的!”
蜡烛小贩见聂氏兄妹犹豫,把开封官府都抬出来了。
“是啊,等着要蜡烛的人家多了去,现在蜡烛可是紧俏货,再过几天,您想要都找不到地方买。”
抬灯架的帮闲也帮着腔。
聂云飞有些犹豫,聂芸娘不干了,一把将哥哥拉在身后,“不要,我们小家小户的放不了这么大的灯。”
“真不要……那我们把灯抬走了。”
“不准抬走,灯,既然是开封府送给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东西了。”
“您也不买蜡烛,要这灯有什么用,晚上它也不亮。”
“我可以白天看啊,三个灯放在院子里,红艳艳的,多喜庆啊!”
“你……”
蜡烛小贩气得无语了。
“小姐,您看,我们辛辛苦苦地把灯给您送来,您多少给点赏银吧!”
帮闲不死心,多少给几文辛苦钱,凡是大点的宅子、要点脸的,都没有让人空手回去的。
“没有,走。”
聂芸娘暴怒了,本来想占国家的便宜,结果差点被国家套路了,心里便十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