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的又是一年,转眼又到了正月。
这个正月,赵守义家异常的忙碌,但全家却都是喜气洋洋的。因为赵小娟的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就在下个月。大家都在忙着为她的婚事做准备。
赵山娃家因为没有当家的女主人,所以他家那边的很多事,陈氏也都帮着给操办了。
婚礼要用的东西,过年前基本也都已备好。只是赵小娟的嫁衣还差一点才能完成,杜云娘最近就都在抓紧时间绣最后的花纹。
本来乡下女子的嫁衣也没那么讲究的,一身红衣就行。但谁叫赵家有一个绣工出色的杜云娘呢?谁让赵小娟又是她的徒弟呢?徒弟的嫁衣怎么可以马虎呢?
于是杜云娘给嫁衣的门襟、袖口还有裙摆,都细细地绣上了几圈金边,衣服上还绣上了牡丹和祥云的图案。
杜云娘还特地给嫁衣的裙子前加了一块裙门,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鸳鸯活灵活现的,甚是漂亮。杜云娘现在在绣的就是这块裙门。
在二月初,杜云娘紧赶慢赶的,终于把这块裙门给绣好了,整套嫁衣就完工了。赵小娟捧着嫁衣,羞红了脸。
二月还有一件喜事,赵长风和赵博文通过了童生考试的县试,老赵家是双喜临门呢!
在众人的期盼中,二月二十八终于如期而至。
那日,春回大地,阳光明媚。一大早,一只喜鹊就飞来,停在了赵守义家院子里那棵刚抽新芽的柿子树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歌。
赵家院子里的人都忙进忙出的,一片喜气祥和。
赵明月母女俩和赵小娥,陪着赵小娟在屋内,穿好了嫁衣,由一个村里八十岁高龄的老婆婆,帮着梳发。
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一边梳着赵小娟的头发,一边用温和的声音喃喃地说着。
“一梳梳到尾,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尾,举岸又齐眉。”
“三梳梳到尾,多子又多寿。”
赵小娟梳好了头,上好了妆。羞羞答答的十七岁少女,在红色嫁衣的映衬下,显得甚是明媚动人。
“娟儿姐,你今日可真好看。”已经七岁的赵明月眨着星星眼,甜甜的对赵小娟说道。
赵小娟红着脸,刮了刮赵明月的小鼻子,娇羞地说道,“就你的小嘴甜,跟抹了蜜似的。”
这时一旁的赵小娥,望着身穿嫁衣的女儿,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
“娘,你怎么啦?”赵小娟发现后,赶忙走到赵小娥的身旁问道。
“没事,娘是高兴的,高兴你就要嫁人了。你以后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赵小娥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道。
“娘,女儿一定会的,你也要保重身子。”赵小娟的眼眶也红红的。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你们娘俩可别哭呀!”杜云娘赶紧在一旁劝道。
赵小娥帮女儿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不哭了,妆花了就不漂亮了。”
赵小娟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这时屋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迎亲的队伍来了,院子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只见新郎官赵山娃一身红色的喜服,驾着一辆披着红绸的牛车来到了院门外。连那头拉车的牛,也不可避免的在头上戴了朵大红花,看着异常的喜气。
赵山娃春风满面地进入了院子,一队迎亲的队伍跟在后面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片刻后,赵长风冲到屋子门口,对屋内的人喊道,“娟儿姐,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
赵小娥连忙给女儿盖上红盖头,红盖头上也被杜云娘绣上了鸳鸯戏水的图案。赵小娟紧张地拽着衣摆,心里小鹿乱撞。
赵小娥和杜云娘扶着新娘子出了屋子,来到堂屋,拜别了阿爷和阿奶。而后赵小娟由表弟赵博安背出了院子,送上了迎亲的牛车。
本来是该由赵长风背阿姐出嫁的,但他还只有十一岁,实在背不动赵小娟。只好找了赵秀才的大儿子,十五岁的赵博安来背了。
赵山娃一脸幸福地赶着牛车,载着新娘子走了,后面跟着抬嫁妆的乡亲,虽然是乡下人家,赵守义家也足足准备了五抬嫁妆。
一行人又吹吹打打地走了,后头跟着许多看热闹的本村的乡亲。赵明月和赵长风也一路跟着去凑热闹了。
徒留赵小娥站在院门外眺望着远去的队伍,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希望女儿能比自已幸福。
本就是一个村的,迎亲的队伍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赵山娃的家。
赵山娃又把赵小娥背进了院子,落在堂屋门口。喜婆扶着新娘子跨过了门口的火盆,进入了堂屋。
赵山娃的爹就坐在堂屋的上方,笑容满面地看着进来的这对新人。
新郎和新娘拉着绑着大红花的红绸子,走到了堂屋内,站定。
众人在见到新娘穿着的嫁衣时,都是眼睛一亮,乡下人家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嫁衣啊! 上面绣得鸳鸯也是栩栩如生的。
早就听闻杜云娘的绣工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时,充当司仪的赵秀才,扯着嗓子高喊,“一拜高堂。”
新郎官和新娘子立马就对着山娃的爹跪拜。
“二拜天地。”
新郎官和新娘子又转身朝着天地跪拜。
“夫妻对拜。”
新郎官和新娘子转身面对面的站立,弯腰互相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赵山娃拉着红绸,满脸喜气地带自已的新娘回了新房。赵明月和几个村里的娃子都跟了进去看热闹。
只见新房内贴着喜字,挂着红绸,桌上还燃着一对红烛。挂着红帐的喜床上,铺满了花生、红枣、桂圆和莲子,喜婆说,这叫“早生贵子”。
新娘子坐在了床沿,喜婆递给赵山娃一根秤杆,让他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新郎官拿秤杆的手都抖了抖,新娘子也紧张地拽紧了两只手。
片刻后,新郎山娃终于掀开了红盖头,新娘赵小娟羞羞答答地低着头,脸上飞着彩霞,明媚动人。赵山娃一时都看呆了。
喜婆提醒他们该喝交杯酒了,新郎官才回过神来。两人红着脸,喝了交杯酒。
一旁围观的娃子们就起哄了。喜婆给他们塞了些喜糖,才把娃子们打发了出去。新郎官也出屋去给客人们敬酒了。
独自坐在新房里的赵小娟,心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感觉自已就像是在做梦。“俺就这么嫁人啦?俺已经是山娃哥的妻子了?”
屋外的院子里还是热热闹闹的,赵家摆了四桌酒席,请了赵村长和赵秀才,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还有一些亲朋好友。其他乡亲就分发了喜蛋和喜糖。
因着是同村的,再加上赵守义家暗地里帮助了山娃家不少,山娃的爹就把赵守义一家也请来一起吃席了。
中间,赵明月还偷偷地跑进新房,给赵小娟送了些糕点,让她先垫垫肚子。
一通吃喝后,众人散去,婚礼圆满结束。
洞房花烛夜,一室旖旎。